為他不能殺死一個改過擇善的人,他回頭出窯,疾馳而去,況此人並非他的殺父仇人。
他以為“白煞”不會離此太遠,但在附近找了半天,一點頭緒也沒有。
洛陽這個故都,有大多值得憑弔的遺蹟,但凌鶴卻無此心情,現在他剛剛在一家酒樓落坐,外面卻已是大雨傾盆。
他叫了兩個小炒,一壺燒酒,菜還沒有端上他已飲了兩杯,他的心情很壞,因為他一路上聽到風言風語,儘管他不信,心情卻一直無法平和:這工夫大約是未、申之交,本是生意清淡的當口,又下大雨,樓下只有他這一個食客。
帳房和小二無聊,就在櫃檯內外聊了起來,小二道:“李先生,昨天那個老傢伙帶了個很好看的小妞,在此過夜,以後又來了一個漢子,叫那老人是姜師父,而那妞兒卻叫那老人是叔叔,這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晚上兩人睡在一個屋子裡?”
帳房先生道:“睡在一個屋子裡當然是夫妻羅!”
“不,不!帳房先生,小的私下聽到那老人叫那妞什麼不幸,是名字嗎?怎麼還有這種不吉利的名字?小妞好像不是那漢子的老婆,而那漢子也很怪,一張大白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連一根鬍子碴兒都沒有。”
凌鶴字字入耳,心瓣淌血。
毫無疑問,小二說的就是“白煞”和姜不幸,不知那個三十歲左右,有一張大白臉的是誰?沒聽說“白煞”有徒弟,看來一路上吸到的風言風語是確有其事了。
他再也咽不下去了,來到櫃檯邊,道:“小二兄你剛剛說的三個人,那老人是不是左腳受了點傷?”
小二想了一下,道:“是……是啊!貴客問他?……”
“噢!那是我一位親戚……”他知道,也許自己臉上的煞氣太重,店小二有點怕了,立即笑笑道:“請問他們是何時走的?”
“今天辰時未。”
“知不知道他們去何處?”
“沒聽說過。”
“有沒有看到他們出了貴樓往哪邊走了?”
“好像是往東吧,是不是,帳房先生?”
帳房先生較為世故,道:“抱歉,我沒有注意。”
凌鶴把一兩多重的銀子塞入小二手中,小二看了一下,正要說話,凌鶴示意他不必聲張,然後把他叫到一邊,道:“小二哥,你是說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和那個二十左右的姑娘同屋而眠?”
“是……是的。由於小的當時看他們不大像是一對夫妻,就十分注意,不免小人行徑自窗縫中偷看……”
心頭一直沉落,道:“看到什麼了?”
“他們睡在一張床上。”
“那位姑娘有沒有抗拒的舉措?”
“沒有啊!我發現第二天離開本樓時,那位叫不幸的姑娘心情還十分愉快呢!”
“小二哥怎知她的心情愉快?”
“貴客,臉上經常有笑容,這是不是愉快呢?”
“這……當然,當然。”
“不過,有件事很怪,那個男的除了臉白以外,實在配不上那位姑娘,可是他看起來並不快樂。”
“不樂?這不對勁啊!”
“是啊!小的以為,能有這麼一位老婆,換了誰都會成天見牙不見眼,可是那人真的不樂,難道說他想討個天仙不成?”
“說的也是……”凌鶴道:“小二哥,你可曾聽到他們談些別的話?”
“沒……沒有……噢,小的還聽到那漢子對那老人說:”放心!白老,到了我們那兒,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沒說是什麼地方?”
“沒有,貴客……”
凌鶴丟下飯資就出了酒樓,他的喃喃自語中經常有兩個字,那就是“淫娃”兩字。
一個人一生遇上一次這種事,已屬不幸,他居然遇上兩次,情何以堪?麥俐的背叛,她說是父兄之命,甚至是控制父親的人威脅她這麼作的,這都不成其為理由。他開始懷疑,天下是否還育好的女人?不知不覺,早已出了洛陽十餘里,已是鴉噪陣陣,夕陽卸山,忽見迎面小徑上馳宋兩騎,前面的漢子還扶了一個女子。
凌鶴正要閃到一邊讓路,忽聞後面一騎上的漢子粗聲道:“他孃的,站在那兒子啥?
挺屍啊?還不閃開!“
凌鶴本有一肚子怒火,反而不想閃避了,這工夫前面一騎距他已不足七八丈,厲吼道:“你不想活了是不?”
兩人似乎較上了勁,根本不勒馬,成心想把凌鶴憧死,而凌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