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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時,都以客客氣氣商量的口氣,但最後還是由自己定奪。

范雎躬身行禮:“臣不敢妄言。”

秦王勉強客氣道:“愛卿有什麼話儘管說,好讓寡人受教。”

“臣不敢,確實暫無良策,需要從長計議。”范雎又行禮。

“愛卿足智多謀,還望不吝賜教。”秦王心中不悅,當著這麼多大臣,覺得掃面子。

范雎仍辭讓,秦王悻悻道:“丞相想讓寡人問第四遍吧?”

此言一出,范雎趕緊拜跪:“臣萬死。臣乃待罪之身,不敢妄言。”

初見秦王時,秦宮內有宣太后攝政,外有穰侯掌權,秦王名義上是一國之君,但事事受母后、舅氏壓制,宮裡宮外都是外戚耳目。因此當秦王向范雎求教時,他三番客氣,始終不敢談正題,直到秦王屏去所有侍從,第四次拜而請教,范雎才大膽進言。那時秦王真心求教,他遂冒死獻上廢太后、逐穰侯、遠交近攻的計策。現在君權早就鞏固,范雎從相多年,知道大王性格說一不二,極有主見,所謂請教,只是採納多家之言,最終自行決斷。

范雎自知諫言多被採納,全因對秦王心意揣度正確,措辭得當。合縱之會的起因,在於滅周,此前他已經進諫,未被採納,現在秦國果然只得到方圓百里土地,卻惹來六國諸侯合縱,事實證明當初臣子的意見正確,而國君錯誤,這是為臣的大忌。如果再輕而易舉說出對策,表現得更有謀略,反而可能惹得秦王忌恨。

但始料不及的是,三緘其口,又讓秦王以為故作姿態,饒是一向冷靜睿智的范雎亦微微冒汗,覺得大王的心意越來越難揣測:各國公主、貴族宗女眾多,周室衰微已極,為何選擇與周聯姻?即使不滅周,周室也名存實亡,各諸侯國誰都不主動攻打,持觀望態度,偏偏秦王不介意背上弒君惡名?儲君為一國之重,除楚王無子外,其他各國沒有儲位空虛,懸而未決的。秦王的公子眾多,為何遲遲不明確表示意見?對一個幅員遼闊的大國來說,儲位空虛無疑為國家隱患。因儲君選錯導致國亡的例子並不少見,而諸子爭位導致內亂也會大為削弱國力。

終於范雎決定獻策:“我國素來廣招外來賢士,唯才是用,因此天下之士對我國並無真正仇恨。他們之所以相約往趙,不過要藉機受到諸侯重用,進入仕途。”

秦國選拔人才從不分本國和外來,朝中重臣中,應侯原是魏人,蒙驁原是齊人。秦王點頭,卻道:“但六國諸侯若受這些說客鼓動,聯合一致,不好辦啊!”

嬴稷之父秦惠王在位時,六國曾派使臣將合縱盟書投入函谷關。盟書大意是:如果秦國出兵函谷關,則燕、趙越過太行,擊其北境,楚越江淮擊其南境,韓、魏、齊分三路擊其中部。當時西部還有義渠國虎視耽耽,這封盟書竟令秦國十年不敢出函谷關,對好戰的秦人來說,實為恥辱。

第二節 反間計(2)

後來秦國宣太后借義渠王入宮與之私通的機會,派人將其殺死,消除了西部威脅。秦昭襄王則利用中原諸侯間的矛盾和猜疑,瓦解合縱之盟。此後秦國領土大為擴張,每攻下一個城池,就長期佔領,把每寸侵略所得變為真正的領土,不象以前大肆掠奪後放棄守城。但近年來,隨著領土擴大,反而東進受阻。信陵君領導抵抗的邯鄲一戰,秦軍損兵折將,將領降敵,秦王尤以為恥。

范雎對答道:“大王的獵犬,站的站,睡的睡,走的走,停的停,彼此之間並無爭鬥,但只要在它們之間扔下一塊骨頭,這些狗就會亂咬亂叫,相互爭奪,這是為何?因它們已起爭念,無法自控,人亦同此。”

“依愛卿的意思,要以重金懸賞,讓主張合縱之士自相爭奪?”秦王心下了然。

“是。”范雎知道他必然同意,“只要大王下令,凡不參與合縱者,賞金二十鎰,反對合縱者,賞金五十鎰,參與合縱之謀者,不與黃金。”

秦王愕然道:“總共要多少黃金才夠?常年征伐,國庫並不充盈。”

范雎反問:“秦國萬世的基業,價值豈可以黃金衡量?而且依臣估計,散不盡千金就會引起爭鬥,請大王不必擔心。”

若東進中原,統一天下,遠遠不止這些黃金價值,秦王自然清楚,但仍有顧慮:“懸賞對布衣之士或許有用,但那些宗室貴族必不為所動。”他心中想到平原君與信陵君二人,這種有封邑的君侯,豈會看重蠅頭小利?

范雎猜到秦王所思:“平原君自命為賢士,愛惜人才天下聞名,其實只空有虛名。”不僅秦王疑惑,在場大臣都面露詫異。

安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