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在藍天上的幾片浮霞,已由絢麗的金紅色,變成青紫色,漸漸暗淡了。整個大地似欲沉沉睡去。
星星出現了,閃耀著像惺忪的眼睛。
四周是一片寂靜,正似暴風雨將臨的先兆。
大廳上業已燃起十二盞宮燈,把廣大的廳堂,照得如同白晝。
房大頭與小猴子已有了些醉意,柳春帆與三位姑娘,也都俊面霞飛。
除了陪他們在飲酒的幾個賊人以外,侍候的小賊,已漸漸稀少了。這些情況雖都已經看在柳春帆的眼裡,時間不到,當然也不便說穿。
半晌,“九尾仙子”與“玉面神姑”,推辭有事先走了。
未幾,廳外匆匆跑進來一賊,向“奪魄郎君”報告道:“稟堂主,總舵主已傳來機密命令,來人現在外房,恭候堂主親閱。”
“奪命郎君”假裝怒道:“有何天大的事,貴客尚未送走,嚕嗦什麼?下去!要他等一會。”
小賊被搶白一頓後,不敢回嘴,只唯唯應諾,正欲退走時“天山二傑”已站了起來,喝聲“站住!”然後躬身向“奪魄郎君”說道:“堂主,既然幫主傳令,諒有急事,好在柳小俠等均不是外人,我們二人陪堂主一走,快去快回,免得貴客久等就是。”
說著,老大的一雙兇眼,向柳小俠看去,三位姑娘與二丐,都不置可否,惟見柳春帆帶著冷笑,微哼一聲。三賊望著柳春帆如電神目,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但三賊萬沒料到奸謀已洩,況且賊人兇殘成性,人性已沒,故不疑有他。
奪魄郎君聞“天山二傑”之言後,尚假作沉思之態,片刻,始帶著歉意,向小俠等人說道:“實在抱歉,在下帶二位舵主速去速回,勞各位稍……”
“待”字尚未出口,猛見燈光下白影一閃,“奪魄郎君”頓覺右脈門一麻,全身勁力已失,真迅如電光石火,饒是“天山二傑”與他坐在同席,也不及援手,柳春帆業已出手扣住“奪魄郎君”的左腕。
這種意外的變化,誰都未曾逆料,“天山二傑”已是倉惶失措,心知要糟,目瞪口呆,不敢動彈。
房大頭與小猴子等人,也業已酒意全消,心知柳春帆已明白敵謀,故掀翻桌子,“嗆啷”
一陣巨響,整個杯盤,皆精緻之物,那經得起如此打擊,早就粉碎了。
只見柳春帆星目圓睜,朗聲長笑道:
“假如依照小爺平日個性,你們這些蛇蠍其心的惡賊,雖百死不足懲其罪。今日小爺不為已甚,仍望你們能稍存天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執迷不悟,‘屯溪分舵’,就是你們的榜樣。今日多蒙慨賜酒食,非常感謝,目下人心險惡,倘遇不測,我兄弟們個性不好,發生誤會,不免有傷今日聯歡的情誼,乾脆,一客不煩二主,有道送佛須送到西天,就勞貴堂主玉趾,送我等一程。”
說著,輕手一帶,“奪魄郎君”腳上踉蹌,身不由主地跟著柳春帆走了二步,急羞怒的臉色,已慘白得面無人色,看了下呆若木雞的“天山二傑”,與面帶憤怒之色的三位姑娘與二丐。吶吶的說道:“……小俠請勿誤會,有事可以慢慢商量,何必如此?”
柳春帆微一冷笑說道:“明人不必細言,反正我們大家心裡有數是了,如果貴堂主有所不服,在將來‘仙窟’之會的前半年,春節以前,本人將去貴幫,海南五指峰,落魂崖一走就是,現在我們走吧!”
話剛說完,也不容奪魄郎君分辯,帶著就走,小猴子與房大頭等人,雖不明白底細,反正心知已是身處危境,憤怒之下,正想拔出兵刃,上前動手,但為柳春帆眼色所止,只是恨恨的向“天山二傑”瞪了瞪眼,就跟著柳春帆,魚貫而出。
說也奇怪,這偌大的清水寨從大廳直達碼頭出口,三里多路的坡路上,此時竟無一個人影,想必都已撤走了。
到了碼頭,適有一艘中型遊船在近岸,柳春帆待眾人上船後,再對“奪魄郎君”說道:
“不見真贓,諒你不會心死,你自己不好意思取出,還是待我動手來拿吧!”
邊說,邊從“奪魄郎君”懷中搜出紅色訊號火彈一枚,火器一具,此時急得“奪魄郎君”
面如死灰,混身顫抖,柳春帆也不屑顧,向他說道:“留此賊寨,將來仍為爾等作惡之具,小爺既饒爾命,決不食言,你速跑回大寨,喚走‘天山二傑’,遲則休怪我事先不告訴你們。”
冰完將手一鬆,“奪魄郎君”已全身軟癱在地,半晌始能行動,猛聽柳春帆大喝一聲,恍如春雷乍驚,喝道:“還不速去通知?遲則悔矣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