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喬裝成貌不驚人的市井小民,不時出現在她身邊,已確認她是否是司徒綺光。她卻全然不知。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置身事外的超然氣勢。
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當初,他以本來的樣貌出現在她面前,她會如何?
第一次,他變得不自信,只因他看出她的與眾不同,斷然不會膚淺地以貌取人。那時候他就在想,女人其實有時候還是膚淺一點的好,就好比他的幾個美侍妾。但是膚淺的女人卻往往讓他沒了一探究竟的興致。
一顆搖擺不定的心便沉寂在這濃濃的夜色之中。今夜,又將是個不眠夜。
入了安王府,菊久安徑直走回自己的書房,很久沒有和林若蓮同床共枕,漸漸便已成習慣。
不期然看到書房亮起的燈,他明顯一怔。推開門走進書房,看到林若蓮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她轉過臉看向他,滿面悲愴,臉上滿是叫交縱的淚痕,他不禁走上前輕輕扶住她的肩膀,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若蓮,發生什麼事了?”
林若蓮雙手反扣在菊久安的手臂上,緊緊抓住他的雙臂,積聚太久的委屈一觸即發,斷斷續續抽噎了起來。
菊久安見狀,一時不明所以,但見林若蓮如此反常的恣情哭泣,縱然滿腔疑問,也還是先輕聲哄安撫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說出來,咱們也好想對策不是。”他邊說邊抽出一隻手臂,輕輕擁著林若蓮,輕拍她的肩頭。
不想林若蓮聽了他這一番話,哭得更甚,近乎泣不成聲。抽抽搭搭的哭聲因為怕驚動其他人,顯得十分壓抑。菊久安耐性十足,靜靜地在一旁繼續安撫她,耐心地等她開口。
夜難寐
林若蓮漸漸平復了因為不停抽泣而凌亂的呼吸,抬眼看著正擔憂地望向自己的菊久安,穩了穩神,道:“今日,我去了沉香苑,”有意頓了頓,下定決心先隱去林若梅的異樣,心裡很亂,她有些語無倫次,突然瞪大眼睛望著菊久安問道:“你喜歡孩子麼?”
“是……不怎麼討厭。”菊久安說完,才驚覺,“孩子?你哭難道是因為有了我的孩子麼?”
他啞然失笑,隨之輕輕蹙起眉,但心中並不氣憤。
當初容貴妃見皇后要菊久治娶林相爺的長女為太子妃,為著一口氣,她揹著菊久安一意孤行向皇上不斷吹枕邊風,要自己唯一的兒子娶相爺的次女。容貴妃當時認為林若蓮雖然並非已故的大夫人所出,但也是相爺最寵愛的二夫人所出,加之林若蓮樣貌比她姐姐出色許多,亦算配得起菊久安。更重要的是,她心存拉攏林相爺的妄想。
都是聰明人,菊久安知道林若蓮的心有所屬,林若蓮亦默許他的風流快活,大婚之後沒多久,兩人便無形中形成一種默契,心照不宣的在容貴妃面前扮作舉案齊眉的樣子。
只是近來,容貴妃本就急切想要抱男孫的心因為爆出林若梅和淼淼相繼懷孕而變得更加急切。
林若蓮看著蹙眉的菊久安,虛弱地笑了,“你不用緊張,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
菊久安挑起嘴角,有意逗她開心。只是他不知道,這一刻,林若蓮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
她守著自己心底那份無望的愛,終於感到倦了,眼見自己的姐姐和淼淼都要做母親了,自己也想著脫離皇后的操縱,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奈何天不憐見。
“如果你不是生長在帝王之家,我也不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即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的日子過得再清苦,也好過現在這般同床異夢。”
林若蓮說到此,看到菊久安漸漸迷惑的模樣,自嘲道:“我差點忘記了,我們現在,是分房,但還是異夢。”
菊久安的蹙著眉峰打量著林若蓮臉上的表情,他可以確定她這一次絕不是惺惺作態,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她才會如此沒了心神的樣子,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他輕聲說道:“若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出來,心裡也好受些。”
林若蓮聞言,沒有說話,狠狠吸進一口氣,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心,抹乾了臉上的淚痕,一雙帶著悽慘笑意的眼眸看著菊久安的眼眸輕笑道:“我,是不能生養的體質。”
菊久安和林若蓮兩兩相望,半響無語。
本就寂靜的書房因著這句話,一時陷入了死寂般的靜……
菊久安面上雖然沒有多大波動,但心裡一時陷入輾轉。孩子?即使母妃催地再急,也總是不當一回事。一直認為還未定性,如何在稚子面前以正其身。但是不想要和不能要之間的天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