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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上

兩個人的心事一時就都放下了,他們互相對視著,就在這萬人之中,不合時宜的同時輕笑起來。

元徵跟在雁卿的身旁,卻彷彿咫尺天涯。

實則今日他去接雁卿一道來遊燈會,卻得知雁卿既沒有等他也沒有留信兒時,便已意識到了——他與雁卿之間再不同當年那般親密。或者說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雁卿會被更有趣的人和事所吸引,漸漸遠離他們共有的那個小世界,而後再不回頭——她本來就是這麼個心無旁騖的追逐著新奇和未知的姑娘,不可能長久為他這麼無趣的人停留。

元徵也常想,該不擇手段的搶先將她綁在自己身旁,令她哪裡也不能去。可又時不時會幻想,也許他們之間還有更溫情、更牢固的羈絆,也許萬花入眼遍覽世事後她依舊會選擇停留在她的身旁,和他同看雲起花落,斗轉星移。

不過說到底,這希望連他自己也覺著渺茫。只是若最後她真的這麼選擇了,於他便是最歡喜的結局,是以他忍不住拖延著、等待著罷了。

果然,世上哪有這麼完美無缺的事啊。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該給她選擇的機會。

人心古樸,因出了事故,早自發將那車駕圍了起來,等待巡邏的衙役來處置。

鬧市裡驅逐行人,囂張跋扈的跑馬,難免容易激起義憤。縱然知道長安多貴人,不可輕易得罪,可人聚集得多了,私底下你一言我一語,漸漸便不可控制的大聲嚷嚷起來。

“就該教訓教訓!”“也不知是哪家刁奴,狗仗人勢!”“萬一真傷著人……”……

雁卿卻還冷靜——主要是謝景言完好無損,那孩子也救下來了。她此刻唯慶幸爾,反倒就沒那麼惱火。不過,這件事裡身陷險境的是謝景言,而她們姊妹這邊年長者是鶴哥兒,是以她也不插嘴。只望著謝景言和鶴哥兒,等著他們決斷。

鶴哥兒對雁卿也有脾氣——竟就那麼衝出去了!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就算要救人,親哥哥還在這裡呢,輪得到她逞能?!但也不可能在人前就訓導起來。便擱到一旁,先問謝景言,“如何?”

謝景言便又看了那馬車一眼——車伕雖被圍住指責,卻並不理會,只向車內人請示。

謝景言又和鶴哥兒目光交流片刻,確認鶴哥兒也是同樣的想法,彼此便一點頭。

兩人便不再理會那馬車,只帶了雁卿一同去和杜煦、月娘匯合。

雁卿卻還記著元徵,便要招呼著元徵一道過來,回過頭去,卻已尋不見元徵的身影。

雁卿便有些怔愣,卻也不能在此刻丟開鶴哥兒他們去尋元徵,猶豫間便一步三回首的跟著鶴哥兒他們離開了——她是已看出來了,鶴哥兒他們打算就這麼甩手離開,甚至都沒打算和那車上的人說句話。

這也是息事寧人的路子——那孩子身旁都是保姆僕役,沒什麼主心骨。謝景言他們離開,那些人也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巴不得息事寧人。既然謝景言和那孩子兩邊都不計較了,路人也不可能越俎代庖,去為難那車上的人。

用不了一炷香功夫,這邊人群也就散了。

這般處置多少有些令人不痛快,可也是最合時宜的處置法——眾人群情激奮的堵在通衢要道上,難免令官家不安,何況又是大過節的。當然是大事化小,早散早好。

就只是欺負那孩子年幼,不能給自己主持公道罷了……雁卿心裡還是略不自在。

不過,待雁卿到了那孩子跟前,見他懵懂的縮在保姆懷裡,比起被車嚇著,分明是更害怕此刻吵嚷難控的局面,心底那點不痛快也就徹底消散了。她就想,到底還是二哥哥和謝三哥處事更妥善老辣,便有些羞愧臉紅。

謝景言還是對那孩子的家人道,“快送去醫館看看吧。”

那孩子身旁保姆、僕役卻還想拉住他們,七嘴八舌的“……好好的在大街上就要撞人,真是無法無天了。”“多虧了有恩公在,不然傷了小主人,我們受罰還是小事……”“恩公且慢走,待我們稟明瞭主人,必有重謝!”

謝景言尚不如何,鶴哥兒已不露痕跡的輕笑一聲。

這些人表演得浮淺,雁卿到也聽出來了——他們是覺著事情壓不下,怕主人知道了要責罰,便想將責任推給駕車之人。又盼謝景言替他們作保辯解……

謝三哥正人君子,不好戳破。鶴哥兒也有度量,不屑戳破。雁卿卻是有一說一的性子,“他固然有錯,可也許是有什麼急事呢?要緊的還是把孩子牽好了。”畢竟這本來就是條路,不能不讓人走車馬。何況那人雖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