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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上

卻也提醒、驅散行人了,倒算不得故意為惡,“你們還是快送孩子去醫館吧。”

“有急事也不能撞人啊!”

雁卿見他們還在爭執是誰的責任,便嘆了口氣,道,“我知道。”

她還惦記著元徵,這會兒是徹底無心和這些人多說話了。

片刻功夫,那車伕也從車內之人那裡得了指示,十分客氣的上前作揖,又送上兩錠元寶,“家中有事,長輩傳喚郎君回去,是以急著趕路。差點撞上你們,是我的疏忽,適才郎君已斥責過了。我這裡向諸位賠禮道歉,若諸位不許,改日登門致歉也可。只是今日實在有事,還請讓出路來。”

謝景言同鶴哥兒似乎略有驚訝,雖沒明顯表露出來,可雁卿還是察覺到了。她不由就望向那輛馬車。

外間燈火通明,車內卻一片昏暗。她望過去時,那人恰才放下車窗簾——他方才似乎也正在審視這邊。雁卿只借著燈火,在那短暫的間隙裡,隱約看見一雙貓一樣的眼睛。那目光深刻,明明沒什麼情緒,卻彷彿灼人。窗簾放下了好一會兒,雁卿還覺著被看著一般。

隱約眼熟,卻也已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雁卿便也很快拋之腦後。

那車內之人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也沒有露面。然而車伕的氣質已十分不俗,態度雖看似謙卑,其實卻很是高高在上。何況是坐車的人?眾人縱還有火氣,腦子也不由就清明瞭幾分——長安多貴人,不是誰都得罪得起的。

很快也就讓出了道路。

幼童的家人們雖還想再爭,那車伕便又道,“鬧到你們主人家面前,怕不大好。”便立刻噤聲了。

那馬車很快便從人群中穿過,隨即車伕再度揚鞭,沿路往北疾馳。

跋扈之人沒被打臉,這結局難免令圍觀諸人失望。不過畢竟是事不關己,指點議論了一陣子,當泰明樓上敲響第二通鑼鼓,第二道燈謎自樓上懸掛出來,氣氛便又再度火熱起來。

已快到泰明樓前了,雁卿略有些心不在焉。她目光四下尋找著——雖覺著元徵是生她的氣,是以離開,卻還是會忍不住想,也許七哥只是有事,很快就回來了呢。

謝景言見她心不在焉,也就停下腳步來,等著她。鶴哥兒便瞅他。適才他們自然也都瞧見元徵跟著雁卿過去了——元世孫在人群中,便譬如明珠在瓦礫間,天色再暗、人再多,也不過更襯托他的明月之容、玉山之姿罷了。他這個人,唯有美貌無可毀謗。鶴哥兒自然也知道,也唯有對雁卿的心思,謝景言同元徵是一樣的。

所以他就不明白了!難道謝景言打算效仿娥皇女英,和元徵一道嫁給他妹妹?否則怎麼就能這麼賢惠、這麼知心,這麼不妒不悍!他就不想讓元徵離雁卿遠遠兒的,一輩子都不露面才好?

當然,鶴哥兒也只腹誹罷了。這些事他是不會多嘴的。

……雖如此,但當雁卿終於在燈火闌珊處望見元徵的背影,道一聲“等我一會兒”,便撥開人群,再度擠回去追元徵時,鶴哥兒也還是忍不住就道,“攔著她!”

謝景言就望著雁卿,過了一會兒才道,“讓她去吧。”

雁卿不停的分開人群,終於元徵就在前頭,她便喚道,“七哥!”

元徵的腳步就頓了一頓,雁卿追至他的身旁,抬手拉住他時,他才回過頭。

夜露濃重,雁卿睫毛、頭髮上已沾染了水汽,雙瞳潤得發亮。頭上兜帽已經松落下來,露出凍得紅紅的臉頰和耳垂來。她仰著頭,略不解的望著元徵,“七哥不和我們一起去玩嗎?”

元徵便也冷硬的道,“我不慣和旁人一道。”

雁卿噎了一噎,片刻後才道,“哦。”

元徵便又說,“朱雀街前有新紮的鰲山燈,你去看嗎?”

雁卿便說,“……今日和月娘說好了,要在泰明樓前看燈會。”

元徵便也說,“哦。”

兩人一時無話。好一會兒之後,雁卿終於又說,“明日吧,明日我們一起去看鰲山燈。”

元徵道,“何必呢,你又不想去。”

雁卿忙道,“我想去了,也想同七哥一起去。”可不知為什麼,明明想去,卻又覺得沉重。她便問,“七哥生我的氣了嗎?”

元徵道,“……沒有。”

他沉著臉,分明就是不想再理會她的模樣。雁卿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問了他又不說,也只覺得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疏通不得。她就又抬頭看元徵,卻只看到他淡漠、疏遠的面容。

雁卿便似乎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