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神話中的美與愛情女神。阿波羅是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藝術上作為男性美象徵時稱菲波斯·阿波羅。拜克斯是羅馬神話中酒與豐饒之神。馬爾斯是羅馬神話中戰神。
裘德一直等到她離開座位,走過隔開聖壇的螢幕,才站起來。她並沒朝他這邊看,等他到了門口,她已經在寬闊的甬道上走了一半。他穿的是禮拜天服裝,所以他很想跟下去,向她自我介紹為何許人。不過他到底沒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唉,他究竟該不該因為產生了那樣的感情,就不顧一切這麼幹呢?
雖然他們做禮拜的時候,似乎彼此有同一宗教信仰做基礎,他也極力往這上面想,可是總不能對吸引他的磁力的真正性質成了個睜眼瞎呀!她本來跟他素不相識,形同路人,什麼親戚關係,那還不是自欺欺人之談?這樣一想,他就說,“不行呀,絕對不行呀,我這人有老婆啦,可不能招惹她呀!”蘇總還是內親,再搭上他是有婦之夫,就算他妻子沒在這半球露面,這兩樣緣由在一定意義上總是個幫助吧。蘇要是瞭解了一切,心裡就決計不會想到他會有跟她談戀愛的非分之想,跟他來往也就坦坦然然,不存戒心了。話又說回來,蘇要真是心裡有數,才坦坦然然,不存戒心,那他可又一點不喜歡,這麼一想,他又不免心裡難過。
比這次大教堂做禮拜稍早些,那個轉盼流波、步態輕盈的年輕標緻姑娘蘇·柏瑞和有天下午休假。她離開那個既幫活又寄宿的教會聖器店,手上拿本書,到鄉間散步。那一天恰好雲開日出。好像氣象之神發了慈悲開了恩,在維塞克斯郡和別的地方寒冷多雨的日子中間有時插進幾天這樣好天氣。她走了一兩英里光景,到了一個地勢比她留在後邊的城市要高的地方。大路兩旁是綠油油田野,她走到一個邊籬階梯處就停步了,她想把正看的那頁書看完,後來就回頭遙望古老和近時的塔樓、圓頂和尖塔。
她看見籬階那一邊,在一條人踩出的小道上,有個黑頭髮、黃臉膛的外國人在草地上坐著,身邊有塊大方板子,上邊拴緊許多小石膏像,全都立著放的,捱得很緊,有些還上了青銅色;為了帶著這些東西繼續上路,他正把它們重新排列。那些像基本上是按大理石雕像原型縮制而成,其中有那姑娘因原來看過畫像而知之有素的諸方神祗。要按它們的性質的話,那可是跟她平素的信仰勢不兩立的。其中一個是典型姿勢的維納斯,一個是戴亞娜,男性方面有阿波羅、拜克斯和馬爾斯①。雖然那些像距離她好些碼,可是在西南方太陽照射下,搭上翠綠繁茂的牧草一陪襯,分外顯得光彩奪目,通體輪廓鮮明,纖毫畢呈,她看得清清楚楚。它們的位置差不多正在她同教堂高樓之間的那條線上。這樣一對比,不禁激發了她心中一串與她的信仰不合的離經叛道、純屬異端的思想。那個人站起來了,一見她就脫帽行禮,大聲喊:“買——像——啊,各式各樣啊!”他的口音和外貌是一致的。他隨即挺靈便地把大託板帶著上面放著的名流顯要——神人兩界俱全——拿起來放在膝頭上,然後舉到頭那麼高,頂在頭上,送到她前邊,再放到籬梯上面。他先拿小點的貨——國王和王后的胸像給她看,又拿行吟詩人、帶翅膀的朱庇得②。她搖搖頭。
①朱庇德是羅馬神話中的愛神,形象為一男孩,赤身有翼,常持弓箭。石膏像呢。
②聖彼得即十二使徒居首的彼得。抹大拉的馬利亞是耶穌治好的婦女之一,改邪歸正。她在耶穌受難後七日的頭一日黎明,同幾個婦女去耶穌墳墓,發見墓石已開,但不見穌耶身體。事見《新約·路加福音》。
“這兩個多少錢?”她說,拿指頭戳戳維納斯和阿波羅——這是託板上頂大的兩座像。
他說,這兩個得十先令。
“我可沒那麼多錢買。”她說。她還的價非常之低,再沒想到,賣像人居然把拴像的細銅絲解開,隔著籬梯把它們遞過來。她如獲至寶,抱緊了它們。
那個人收了錢就走了。這會兒她反倒為難起來。像一到手裡顯得老大老大的,還赤身露體,一絲不掛。她天生神經質,因為這事幹得出格,不由得哆嗦起來。她把像擺來擺去,又細又白的石膏粉落在她手套和上衣上。帶著它們光身子走了一段路以後,她陡然想到個主意,馬上從樹籬上扯下牛蒡的大葉子、歐芹和別的長野了的植物,用它們把兩個累贅密密匝匝裹起來,這樣帶著它們走,就像大自然愛好者抱著採集來的大捆綠色標本。
“哎,不論什麼東西都比教堂那套一成不變、索然寡味的裝飾好啊!”她說,不過她還是哆哩哆嗦,瞧那意思倒像後悔買了這兩座
她有時候偷偷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