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按這小畜牲的習性,最多大概只叫上一兩回,很快就不叫了;不過在第二天放夾子的人來敲它腦殼之前,它還得繼續受折磨。
他小時候連蚯蚓的命都憐惜,這會兒開始想象兔子腿給夾往後痛得要命的光景。要是“錯夾”了後腿,那畜牲還得掙扎六個鐘頭,夾子的鐵齒就把它的腿撕得皮開肉綻,這時候,萬一夾子彈簧鬆了,它也好逃脫,不過因為腿長了壞疽,結果還是死在田野裡。要是“正夾”,也就是夾住前腿,骨頭就斷了,它想逃也逃不成,因為那條腿斷成了兩截。
過了差不多半個鐘頭,兔子又尖叫了一回。裘德若不去為它解除痛苦,他自己也沒法再睡,於是他很快穿上衣服,下了樓,在月光下走過草地,直奔叫聲而去。他一走到寡婦家的花園的界籬就站住了。那痛得直折騰的畜牲拖著夾子卡卡響,把他引了過去,他一到就拿巴掌對準兔子脖子後面一砍,它挺了挺就嗚呼哀哉了。
他往回走,突然看見跟花園連著的房子底層一扇窗格子推上去了,一個女人在窗邊往外瞧。“裘德!”說話顯得膽怯——是蘇的聲音。“是你嗎——不錯吧?”
“是我,親愛的?”
“我根本睡不著,後來聽見兔子叫,心裡老惦著它受了多大苦呀,後來就覺著非下樓把它弄死不可。可是你倒先辦啦,我真高興啊!……不能讓他們放這類夾子,不許他們放!”
裘德已經走到窗下,窗子很矮,所以她身上直到腰部都看得清楚。她讓窗格懸著,把手放在他手上。月光照在她臉上,她含情脈脈地面對著他,沒有移開。
“是它把你弄醒的?”他說。
“不是——我一直醒著。”
“怎麼這樣呢?”
“哦,你知道——這會兒你知道!我瞭解按你的宗教教義,你認為結了婚的女人遇到我這樣的煩惱,就像我這樣,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