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勝利,武漢中央請他回國復職,正是千載良機,他自當速去武漢。他和蔣氏鬥法很久,吃虧已多,現在在上海一無憑藉,自然不敢和蔣氏盤桓。俗語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正是汪氏此時的心理。汪氏武漢之行,既有其箇中玄妙,不足為外人道。所苦的是我們這批赤膽忠心,希望黨內團結,完成革命的同志。我們誠心誠意地希望汪氏出來領導,而他卻澆了我們一頭冷水,未免太失望了。
上海方面至此,清黨已勢在必行了。本來4月2日吳敬恆已領銜由中央監察委員會發出彈劾共產黨的呈文,現在便根據此呈文,由監察委員會授權國民革命軍監督各地共產黨的活動。同時並根據我上次向蔣氏提的建議,次第將不穩的各師調離上海,另以未經*滲透的部隊接防。
清黨之議既決,李濟深、黃紹竑即分電粵、桂留守人員,告以“清黨”的決策,各囑所部防範共產黨的暴動。其實,廣西當時共產黨甚少,省黨部委員之中,只有少數“左傾”分子,沒有真正的共產黨。誰知電到之後,廣西留守人員竟將這些“左傾”的省委槍殺了,同時各縣黨部中的極少數*也被捕殺。在桂林縣黨部中,我的一位年輕的表弟李珍鳳也被殺。珍鳳是我外婆外家的侄孫,其父為有名的廩生,住居兩江墟西嶺村,也是個世代書香之家。珍鳳短小精悍,能說會講,幹勁十足,可說是個有為的青年。北伐前曾隨我去廣州,大概就在那時加入了共產黨。他對我從不諱言其為共產黨。有一次,他竟大膽頑皮地對我說:“表哥,中國二十年後便是我們共產黨的天下!”我回答說:“不要胡說!”這樣活生生的一個青年,也在清黨運動中被殺了。其胞兄李血淚,早年曾任梧州市黨部執行委員,抗戰末期在重慶,以共產黨嫌疑被特務頭目戴笠所囚,後來還是我把他保了出來。
兩廣既已清黨,東南各省也同時發動。上海方面,也在白崇禧策劃指揮之下,由楊虎、陳群兩人執行,於4月12日將上海總工會工人糾察隊解除武裝。各地方政府及各部隊中的共產黨員也紛紛褫職。氣焰熏天的共產黨和“左傾”國民黨分子,一經*,不出數天,便煙消雲散,於此也可見其基礎的脆弱。從此之後,共產黨在東南一帶即轉入地下活動。
東南和兩廣既已進行清黨,武漢中央方面乃通電申飭。寧、滬方面的同志也一不做二不休,開會議決否認武漢中央,決定在南京成立國民政府,以與武漢政權相對抗。4月中旬,留滬各委員齊集南京。4月18日南京國民政府及中央政治會議正式宣告成立,遂形成寧漢分立的局面!
兩路北伐會師隴海路(1)
一
南京國民政府既已正式成立,並選胡漢民為主席,此外軍事委員會和總政治部也次第成立(總政治部主任為吳敬恆,副主任為陳銘樞),乃公開否認武漢中央的合法地位。武漢方面也於同時以國民政府主席汪兆銘的名義,下令撤去國民革命軍蔣總司令職務,另以馮玉祥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唐生智副之,並擬組織所謂“東征軍”,順流東下,*我輩“叛逆”。在漢的原有激烈分子如徐謙等,衝動之情已不消說,即漢方軍人唐生智、張發奎、程潛、朱培德輩,也都摩拳擦掌,恨不得一舉蕩平東南,方洩其憤。
我方對此種威脅,自不得不採取相應防禦措施。先是,江右軍總指揮兼南京衛戍司令程潛,因同情漢方反蔣,已先期離寧返漢。程氏第六軍中的兩師精銳,一在南京,一在江北。程氏去後,其在江北的一師遂取道淮河北岸,遁返武漢。原駐南京的十九師因我軍監視很嚴,遵命改編為“暫編第六軍”,由原第六軍參謀長楊傑晉升軍長。
正當寧漢雙方鬩牆之爭相持不下之時,新近敗北的孫傳芳殘部和直魯軍主力也開始向我反攻,意圖捲土重來。4月12日直魯軍許琨部自淮河南下圍攻合肥,我軍馬祥斌部正死守待援。另路直魯軍則沿津浦路南下,攻佔浦口,並經常以野炮隔江轟擊南京。時西線敵軍也圖南犯,奉軍精銳正由張學良率領,自京漢線南下至駐馬店,威脅武漢。處此緊要關頭,寧漢雙方如真自相火併,必將同歸於盡。
4月下旬,南京方面軍事委員會乃決定繼續北伐,以減除江北敵軍的威脅,並解合肥之圍。5月1日,軍事委員會正式釋出命令,將東線各軍分編為三路,繼續北伐。第一路總指揮為何應欽,轄第一軍(欠一、三兩師,何自兼軍長)、第二十六軍(周鳳岐)、第十四軍(賴世璜)、第十七軍(雷萬順);第二路總指揮由蔣總司令自兼,白崇禧代行,轄第四十軍(賀耀組)及第一軍的一、三兩師(楊傑指揮)、第六軍(亦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