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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堪,而中央政令在全國即將統一之時,遭受極大的阻力,尤損威信。

馮氏的消極抗令,就事論事,也情有可原。因馮軍所駐西北各省均極貧瘠,地方收入不足以養重兵。今平津光復,地方稅收甚豐,馮軍幾一無所獲,安得不怨?

事實上,軍事新勝之後,諸將爭功本不易應付,而蔣先生不但不善加處理,反想擴大其矛盾,促成其惡化,以收漁利,實有失全國軍事統帥的風度,居心也不可恕。我當時在武漢目擊這種事態的演變,內心頗引為隱憂。於是一面電中樞,主張裁兵,移軍費作工農建設,以政治方式解決國內的紛爭(此一裁兵電報曾傳播各地,頗為輿論界所讚揚);一面派曾在馮處任職的高階參謀黃建平偕李鳴鐘前往河南新鄉,慰問馮先生的病狀,並代為懇切陳述我對善後會議的意見。略謂:民國成立以來,外有帝國主義的侵凌,內有軍閥的割據,北征南討,擾攘經年,民苦已久。今賴將士用命,人民輸將,北伐既已完成,國家統一在望,倘善後會議遭受挫折,中央固有責難,人民也不會諒解,則吾人何以自處?深盼馮公顧全大局,忍辱負重,扶病北上,參加善後會議,則公私兩利,實國家之幸。旋接馮氏覆電,略謂:黃、李兩君蒞臨,並出手示,情誼拳拳,銘感肺腑,至分析時局,洞若觀火,尤為欽佩。我兄如北上參加善後會議,弟當扶病奉陪末座云云。我接此電後,極感快慰,隨即拍電報告蔣先生。中央諸公獲此清音,一天雲霧頓時消散,歡忭可知。那時,蔣先生已派吳忠信來漢,擬請我居中調處,因我實是擔任這項任務最適當的人選。論攻克平、津的戰功,我第四集團軍或在第二、三兩集團軍之上;但我軍功成不居,祿亦弗及,我輩也從無怨言,殊足以為馮玉祥作規範。不意我已自動從旁疏解,並已獲得了圓滿的結果。

善後會議與東北易幟(2)

南京接電之後,蔣總司令乃決定約我同道往新鄉,親約馮玉祥往北平開會。這是蔣氏捨近求遠,取道武漢,前往北平的原委。

1928年6月下旬,國民政府乃正式透過設立裁兵善後委員會,並決定於北平召開善後會議。6月28日蔣總司令率總參謀長李濟深、中委蔡元培、吳敬恆、張人傑、戴傳賢及隨員張群、陳布雷等一行二十餘人,自寧抵漢。我既為武漢政治分會主席,少不得帶了文武官員暨各民眾團體到江畔歡迎。旗幟招展,鑼鼓喧天,為蔣總司令復職以來難得的盛會。當晚設宴為諸公洗塵。誰知在此宴會上,竟發生一項不愉快的小事件,後來蔣先生歧視第四集團軍,可能便種因於此。

原來在宴會舉行時,我第四集團軍中的夏威、胡宗鐸、陶鈞三軍長俱未出席奉陪。盤箸虛陳,情形頗為尷尬。我發覺之後,立即派人去催,他們竟都託故不來。此事使位居首座而氣量褊狹的蔣總司令頗為難堪,心頭自然不悅,可能更疑竇叢生。

其實,夏、胡、陶的缺席並無惡意。只是他們三人都是習於戰場的生活,粗邁豪爽,不拘小節。性喜高談闊論,大碗斟酒,大塊吃肉,對於蔣總司令特意裝模作樣、嚴肅靜穆的官場應酬,感覺乏味和不慣。我間或有款待上賓的正式宴會,他們三人也往往不參加,並說:“有總司令在招待難道還不夠光輝,要我們去幹什麼呢?”我也不以為意,因一般宴會他們本可不必參加。

但是這次的情形便不同了。我們的主客是復職不久的最高統帥——蔣總司令。在這場合,他們三人一致不參加,就容易引起誤會了。事後,我深悔沒有事先關照他們三位粗枝大葉的莽漢,以致造成不愉快的場面。

更壞的是,宴會的翌日,蔣總司令循例檢閱第四集團軍駐漢部隊。我首先致簡單歡迎詞,然後恭請蔣總司令訓話。訓詞當然冠冕堂皇,大意謂:革命軍人應忠誠擁護中央政府,應盡階級服從天職和確守軍風紀,不惜為國家犧牲云云。蔣氏辭畢,不料身為閱兵總指揮官的胡宗鐸心血來潮想出風頭,突然站出閱兵臺前,對中央來賓諸公和官佐士兵,提高嗓子,大放厥詞。略謂:革命北伐軍在進展期中,中央政府政潮迭起,以致影響軍事,屢受波折。自今以後,深盼中樞開誠佈公,賞罰分明,用人唯才,造成政府廉潔風氣,俾武裝同志為國犧牲才有代價,才有意義等語。這番話顯然與蔣總司令的訓詞針鋒相對,使我驟然陷於誠惶誠恐的境地。宗鐸此種言論,發之於私人談話之間,尚無不可,在這種場面下公開演說,實在大為不雅。蔣先生當然大為不快,此事可能也是他後來決定消滅第四集團軍的原因之一。

這兩不幸事件發生後,我曾因夏、胡、陶三人不識大體,認真地訓斥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