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獨立師,合計四十二萬餘人。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馮玉祥因蔣氏未提到第一集團軍的編遣計劃,殊感不服,遂提出辯難。
馮氏首先提出裁兵的原則:(一)裁弱留強;(二)裁無功留有功。他因而指出,第一集團軍內所收編的南北部隊十餘萬人,應該是首先裁撤的物件。如今這些收編的部隊留而不裁,反要裁北伐有功的正規部隊,實有欠公平云云。
馮氏語畢,蔣先生便說,第一集團軍也有編遣的計劃。他要何應欽回答這一問題。何氏起立,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未提到任何具體方案。馮氏頗有不愉之色。此後不久,馮氏便稱病不到軍政部辦公。馮氏未稱病前,閻總司令已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於回防,但又不便說出口。然此公工於心計,結果蔣先生留他不住,勉強允許他回太原一趟。於是馮的內心更為著急,“病”也轉劇。我們有時到馮的住處去“探病”,只見他臥房裡炭火熊熊,馮氏則臥在床上,蓋了兩張棉被,滿頭是汗,呻吟不止,好像真有大病的樣子。
蔣先生有時也親往探望馮氏,並囑他好好靜養。孰知一日,馮氏竟秘密渡江往浦口,乘事先預備的鐵甲車返回原防,並留書與蔣主席道別。
馮氏一去,所謂編遣會議自然就無疾而終。僅就原先透過的議案,成立南京、武漢、太原、開封、瀋陽五個編遣區,緩圖編遣,大會乃匆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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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國難與內戰(1)
所謂“武漢事變”之因果
一
1929年發生的所謂“武漢事變”,事實上僅是蔣先生挾天子以令諸侯、志在消滅異己的許多戰爭之一而已。
蔣先生企圖用武力消滅異己,遠在北伐剛完成時,似乎便已決定。1928年7月底,我自北平回到南京後不久,便在李濟深家裡聽到一則驚人的訊息。李濟深當時住在南京鼓樓附近一座小洋房裡,渠因曾兼黃埔軍校副校長職,故家中常有黃埔學生出入。某次,有一位粵籍黃埔生去找他,並告訴了他一項特別訊息。略謂:
蔣校長此次(1928年7月杪)自平返寧道上,曾在蚌埠稍事逗留,並召集駐津浦沿線的第一集團軍中黃埔軍校出身上尉以上軍官訓話。訓話時,發給每人一小方白紙,並詢問大家,北伐完成後,軍閥是否已經打倒,認為已經打倒的,在紙上寫“打倒了”三字,若認為尚未打倒,則寫“未打倒”三字。各軍官不知校長的用意,為仰承其意旨起見,概按照事實,作正面的答覆。蔣看後大不以為然,遂再度訓話說,你們認為軍閥已打倒了,其實不然。舊的軍閥固然是打倒了,但是新的軍閥卻又產生了。我們要完成國民革命,非將新軍閥一齊打倒不可。蔣氏最後更強調說,只有連新軍閥一齊打倒,你們才有出路,你們現在當連長的人,將來至少要當團長云云。
我問李濟深,你看蔣先生所說的“新軍閥”是指哪些人呢?李答道,蔣先生向來說話是不算數的,不過隨便說說而已。我說,恐怕沒有這樣簡單吧?我們分析之下,俱覺驚異。從這些小事上,可以看出蔣先生是如何計劃以利祿引誘其部屬,從事消滅異己的內戰。
另一件事也可證明蔣先生的居心叵測。1928年秋季,共產黨在江西已十分活躍。朱德、毛澤東在井岡山會師,江西被他們鬧得天翻地覆。江西省省主席朱培德束手無策。南京、上海的江西同鄉會也常向國民政府請願,乞加派軍隊進剿,但蔣先生置若罔聞。一天在南京,朱來訪我,說,屢請辭去江西省省主席既不準,請抽調部隊赴江西剿共又無下文,所以他擬向我“借”一軍或兩軍人,前往助剿。我告訴他說,我當然樂於調撥部隊,歸你指揮,可是我二人不能私相授受,軍隊是國家的,必須蔣先生髮一紙命令,方可調動。朱培德高興異常,立刻邀我一同去見蔣先生,請他頒發命令。
見蔣時,朱培德即將我們私下商議的事委婉陳述。蔣先生聞言,似乎很覺奇怪,望了我一眼,說,用不著自兩湖調兵去剿,江西的軍隊一定剿得了。朱培德還在訴苦說,江西共產黨已有燎原之勢,不可忽視。蔣先生說,那只是一些土匪,為害不會太大。蔣氏此言大出我意料之外,因此我在一旁坐著,終場未發一言。兩人遂掃興辭退。和朱培德同車回寓途中,我問朱說,蔣先生為什麼不要我自兩湖調兵呢?因按中國軍界的惡例,擁兵將領為儲存實力,多不願輕易出兵助友軍作戰。今我一反常例,自動允許出兵,而蔣先生未加思索,即連聲說“不需要”,實令人不解。朱培德說,那沒有什麼費解,只是蔣先生不樂意我二人要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