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各山去瞎撞了半個多月,又沒蹤影,後來又到城裡去訪。”大郎道:“到城裡該訪出來了?”素臣發躁道:“不要打斷他了。”日京道:“城裡訪了半個多月,也訪不著,只得又回家來。到了家就生病,直到九月盡,才得起來,又走不動路。到十月中旬,仍到湖邊,找了十多日,遇著一個道士,會起《六壬課》,去買了一課。他說:”這課是太常、天后、元武三神用事。可是尋一女人,帶著他手帕之類來的?你說得明,我指引得明。‘小弟就把緣由向他直說。他又要帕子看,我不合在身邊取出來,給他看了一看。他說:“往西北方去,只在三四日內,一定尋著。’那知回到寓所,帕子已被他掉換去了。小弟沒了信物,才趕進京來的。”素臣擊足埋怨道:“江湖上偷天換日的極多,你怎這樣不小心,拿帕子與他看則甚?”日京道:“可知是小弟不是,懊悔到如今了。”素臣道:“也不必懊悔,總是數該如此!你起的這課,天后為陰私之神,又為恩澤,不是明指著璇姐麼?太常為旗帛之類,所以他說是手帕了。至於元武,卻又是陰幽盜竊之神,正主失脫。這數已註定失帕了,懊悔何益?你若不失去這帕子,便不須進京。劉兄臂膊受傷,我獨木難支,便有可慮。這又是因禍得福了。只是我與璇姑,怎就有許多間隔?這道人拐了帕去,必有風波。不知璇姑現作何狀?”日京道:“我被他拐了帕去,在城裡城外,找了二十餘天,連影也不見一個,只得回家,已是十一月盡邊。急急的弄了盤費,趕進京來,不料在此相會。你和劉大哥,是怎麼在一塊子的?如今璇姑現在何處?劉大哥你為何事搬家?搬在那裡?累我尋出魂來,再尋不著呢。”素臣把大郎搬家及進京相遇之事,述了一遍。三個人在路上,都是悶悶不樂,惟有日逐催趲路程。
趲了十餘天,已到揚州,卸了車,渡過江來,素臣、大郎僱船,日京騎騾,傍船而行。到了無錫北門,只聽河內有人喊道:“那青騾之上,不是景相公麼?”日京看時,是水梁公家人。船內俱是家鄉親友,忙跳下騾,船已攏岸。那家人便上岸,牽著騾子,日京下船。何如、古心、成之、首公及梁公,俱接出艙來,問何故即回。日京道:“半路上撞著了,還進京去則甚?素兄就在後面船裡。”因把前事述了一遍。大家都過船相見,唯有梁公認得大郎,其餘俱是初會。古心道:“二弟回來得湊巧,我們正在江陰科考,就同船去罷。”素臣道:“母親知道時公死信,叔父謫降,恐有悲感,如今身子可康健麼?”古心道:“母親樂天知命,以為定數如此,不堪介意。知道你得了幾個好友,反是喜歡。如今身子甚是康健。我一面寫書回家,你可放心同去。”梁公等皆為慫恿。素臣一則制科一途,本非所好,二則上秋於場內,夢一神人語之曰:“相公學究天人,識通造化,熊猿龍虎,俱效腹心。臣僕輿臺,皆堪將帥。功名與國鹹休,德業同天並老,何必作此窮措大生活耶?”自此愈把帖括厭棄,專究心理學經濟之道。因回答道:“功名一事,弟看得甚淡。此地離家甚近,那有不先回家之理?到家後,耽擱兩日,就要到杭州去接璇姑回來,完卻一未了之事。若是命裡該中,到七月內遺才進場,亦可。”古心也就不來相強。大家問些京中之事,單把日京苦苦留住,就分手開船。
第二日,到了吳江,素臣進門拜見水夫人,真如久聞母乳之羊,跪在地下,捧足嗚咽,悲喜非常。當將別後之事,細述一遍。稟知大郎在外。水夫人吩咐文虛,去安頓了。素臣見過嫂侄妻房,親友來看者,酬應了兩日。大郎歸心如箭。素臣不敢率請,田氏正要代稟,水夫人已先開口吩咐道:“你遠出乍歸,本該看拜親知,應酬幾日。但劉大郎在外,未免心焦。日京失去手帕,又恐別生事端。明日初三是黃道吉日,你可同去領回,到家後擇日完姻便了。”素臣踴躍遵命。
初三日一早,僱船連夜趲行,初四日日西,已到關口。大郎道:“小人先上去,明日清早來接相公罷。”素臣應諾。大郎上岸,趕到連府門首,就要進去。門上人阻住道:“往那裡去?”大郎道:“我住在大弄裡張老實家。”說罷,又走。卻被那人一把扯住,吆喝道:“什麼張老實、李老實?前日府中失盜,大弄裡租屋的人,都攆出去了。你不見這牆上的告示麼?”大郎猛嚇了一跳,抬頭看那告示,因日已落山,心裡慌急,看不甚清,約摸是為著失盜,驅逐住屋之人,以後並不出賃,不許閒人進府的話頭,不覺目瞪口呆。又陪著小心,問:“張老實搬往何處?”門上道:“他們搬去,是趕逐出門的,知道他搬往何處!若不快去,就要押起來了。”大郎沒奈何,只得走了開去。向牆門外鄰舍根問,也沒一人知道。忙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