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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所屈,奈何?”

素臣笑道:“弟無他長,只此崇正之念,匪石難轉;雖使牟尼復生,老聃再見,亦無以相屈耳!”成之唯唯而去。

隔了一日,買卜稍稀,素臣飯店閒步,因想起胡太玄之通道,便走入盧生臥處來,見四壁題滿詩詞,都說是世人皆睡,呂翁獨醒,盧生之睡,亦得呂翁而醒。不覺慨然長嘆,援筆題五言律一首於壁。其詩曰:

萬物有成毀,只分彭與殤。哲人安正命,餘子入迷鄉。富貴誠朝暮;神仙更渺茫。呂翁方夢鹿,何必問黃粱?

素臣正題完詩,恰值成之領著胡太玄曳杖而來,各致寒溫已畢。太玄一眼便看素臣壁上所題,卻因這一看,生出許多事來。正是:

盧生復到咸陽市,倩女重牽月下絲。

總評:

有諸人之屁詩,不可無成之香句,以解其穢;有李元之驕肆,不可無諸人之鄙夷,以殺其氣。若但做一首詩,雖極工,而對牛彈琴,焉知不仍認李元為盟主耶?故必連揮八首,以驚俗目,始博得閔老片刻垂青,僥倖紅絲萬一也。此成之苦心,非浪使才氣,但欲壓倒社中諸人。成之口占,美人聯句,及書壁遺籤題詩答句,一片風流繾綣,可洗素臣日來苦徵惡戰之趣。乃當此繾綣,而忽雲:“瓜田李下,君子不居,兄明日可決意辭之。”大煞風景,真如今人十五六歲女郎持銅琵琶鐵綽板,高唱大江東去矣;而成之亦竟欣然應諾,不以為迂,方不愧素臣之友。

成之約同素臣辭館,而西席且忽易而東床,奇矣!既為東床,而新人不同衾枕,則更奇!素臣雲:“從前勸兄舍之而去,此時則斷不捨去。”方是有把握能決斷人。至雲:“留待一月,願助一臂。”讀者猜是特犯鶼鶼,注目而視;孰知數日之後,不特小姐同床,侍女亦收為妾媵,豈非奇中之奇?讀者至此,有更料閔小姐之險化望夫山,金成之之別種相思樹者乎?元之又元,真被作者元殺!

廬生臥處一詩,不特空前絕後,如崔顥之題黃鶴,即太白亦為擱筆;而恰值太玄曳仗而來,尤為鬥苟合縫。天下古今一切譚玄論道之士,惜乎未見此詩,遂與瞌睡之呂翁同此長眠不醒也。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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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想中緣文素臣再朝 天子情中景謝紅豆二謁金門

太玄看了壁上之詩,笑道:“飛者吾知其為鳥,走者吾知其為獸;至於龍,則乘雲氣,薄玄冥,夭矯變化,茫洋無間,熟從而知之?莊子雲:‘瞽者無與於文章之觀,聾者無與於鐘鼓之音。’正此詩之謂也。”素臣笑道:“狂者以不狂為狂,醉者以不醉為醉;老丈味於順正之義,安知此詩之旨哉?”太玄正色道:“吾道包乎天地,囿乎群生,爾師孔子,尚驚歎為猶龍【太玄開口,即說龍,正靠猶龍一典為巴鼻】,適周而師事。先生何人,得加非議?”素臣正色道【兩人俱以笑發端,俱以正色持之】:“莊周誕謾,《家語》荒蕪;漆園自序,本託陳人為寓言;王肅傳訛,復經廣謀之竄削;其事不經,其言可笑;故箕子、顏淵,俱入《易贊》;史魚、蘧瑗,鹹載《論語》;《左傳》流涕於子產,《檀弓》嘉嘆於季札;豈猶龍之師,而不一及乎?棄聖賢當世之書,而信後人詖淫之說,古今同病;宜老丈之耳食,而不計識者之齒冷也!”太玄道:“先天之學,希夷授於康節;太極之妙,希夷授於濂溪;兩圖不儒門拱壁,皆出自道家;此近世之事,信而可徵也,豈亦阿會乎?”素臣道:“希夷本五代遺賢,隱居避亂,靜以養身,動以知變;朱之謂其未能如聖人之無可無不可,蓋以逸民目之。觀其對真宗之言,崇實黜虛,且自謂不知有神仙黃白之事;則非方外士明矣,安得指為道家?即以圖論:康節之皇極經世,較李之才之著述,固大不同矣。《太極圖》,為周子所作,則更有墓誌可考。兩圖授受源流,朱子皆以為附會;即果如世俗訛傳,亦與孔子之學禮於老聃,學琴於師襄等耳!天子失官,守在四夷,抑並不足辯也!”太玄大笑道:“希夷乃吾教中地行之仙,怎說是隱居賢士?且請問先生,白日飛昇之事,有乎,無乎?煉形尸解之事,有乎,無乎?延年不老之事,有乎,無乎?書符注�之事,有乎,無乎,燒丹採戰之事,有乎,無乎?少所見者多所怪,吾道之旋轉乾坤,挽回氣化,固非俗儒之所知也!”

素臣道:“老莊之學,與聖賢背馳者,只緣誤認道德二字,不求於仁義之中,而索之杳冥之地,此所以終於昏默,而無誠明之實境也!然白日飛昇,煉形尸解等事,則猶其所羞言;後世歧邪之術,從而附之,說日以誕而趨日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