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徹底摒棄了個人道德和行為對天下造成的影響。
重民學派認為,只要有利於百姓,有利於民生,有利於人民,哪怕是小人,做的事情,那也是好的。
反之,道德水平再max,也可能誤國。
對此,這兩派口水仗已經打了無數回。
彼此都宣佈開除了對方‘孟子傳人’的身份。
而從繡衣衛的檔案和報告裡,也能看出這兩個學派所依附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階級。
思孟學派是興盛於梁國和三河地區一帶,主要依託地主和士大夫階級的學派。
而重民學派的大本營則是在當世商人氛圍最濃厚的雒陽,其主要支持者和金主,是雒陽、睢陽、滎陽以及關中的某些大地主、大商人和大貴族。
這自然就決定兩者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個陣營的。
將所有的這些,在心裡過了一遍,劉徹走出自己的御書房,來到外面,望著這繁華的世界,璀璨的世界,道:“制詔:朕聞,古者,諸侯貢士,壹適謂之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乃加九錫!今天下有諸子,或曰孔子之學,或曰申韓之士,或曰黃老之長者,或曰墨翟之門徒,皆博聞多識,有治世之才!
今朕夙興夜寐,願與宇內之士,臻於聖道。
其於石渠閣,備酒三樽,靜候天下名士,與共稽參政務!”
立刻就有尚書郎領命,錄詔,然後稍加潤筆後進獻劉徹案前,劉徹在檢查完後,隨即在上面加蓋自己的天子印璽,然後將它交給一位侍中,囑託道:“下御史,頒佈天下!”
這不是國政,也不是政策的釋出命令。
只是一道對天下諸子百家各大學派巨頭的徵集令。
自然根本不需要御史大夫衙門討論,然後交由廷議商議。
皇帝一言可決!
所以,接到詔書後的御史大夫晁錯幾乎沒有怎麼考慮,立刻就在詔書上附署名字,然後將它交給御史監,囑託道:“貼於露布,更令傳騎,布天下郡縣!”
而自己則急匆匆的抬腳出門,去找自己的老師張恢。
去幹什麼?
當然是搶走所有人前面,先給自己的派系,在即將舉行的石渠閣會議中,多佔幾個位置!
天子詔書上說的很清楚‘敬備濁酒,恭候石渠閣之殿,與天下名士,稽參政務,共論國策’。
石渠閣才多大?
晁錯是很清楚的,哪怕是司馬談和司馬寄主將他們的辦公閣樓讓出來,再騰出石渠閣外圍的閣樓,撐死了也就夠同時容納四百人與會,甚至,很可能最終只能容納三百五十人左右。
而在這其中,天子、貴戚以及兩千石大臣還有將軍列侯,起碼要佔走五十席。
留給諸子百家的席位,很可能只有不過三百席。
看上去很多,實際上少得可憐。
旁的不說,以黃老派跟東宮的關係,最少有三十席要被黃老佔走。
另外墨家跟天子的關係也足以保證,是個墨者就能列席。
這就又起碼少了三四十席。
而這次天子忽然要召開的這個石渠閣會議,很可能將決定未來諸子百家的興衰。
這樣的重要會議,自然自己這邊列席的人越多,其他派系的席位就越少,發言權就越低。
別看現在,儒法之間如膠似漆。
但,遇到這個事情時,晁錯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給儒家報信。
對晁錯來說,儒家與法家現在的合作,其實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若有可能,法家當然是希望在儒家頭上踩一腳,背上插一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