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重你,寧可讓你死得不明所以,也不能讓你對人世間希望絕滅。”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出手。
祝光明驚詫之下,回劍自救,平一君三招內奪得了他的長劍,劍招一展,又三招之內,結束了祝光明的性命。
平一君在說那一段話時,吟哦四子,人人都留了心。所以平一君出手,文徵常”嗆”地拔劍。
可是他聽不到他自己拔劍的聲音。
所以他以為自己的劍還沒有拔出來。
但他卻看見自己一劍明明在手。
可是他並不感覺得自己握著劍。
就在這時,他發覺在月芒下,反映在劍身上,劍變作一條長長的白芒。
他甚至不能分辨出這不是一柄劍。
他立時感覺到自己的反應已這鈍,感覺正消失中,而且氣力也正在逐漸消散。
當他醒悟到這一點的時候,“篤”地一聲,一柄劍已從側面刺人他左臂中。
他卻感覺不到痛。
所以他閃都閃不過去。
“哧”地一聲,那劍尖自右臂凸露出來!
也就是說,這一柄劍,自左邊刺人,右邊露出,即是把他身體,如一隻烤雞一般,用鐵叉串在一起。
他只來得及側過身去,親眼目睹了殺他的人。
那是魏消閒。
二十一好一朵白蓮花
因此文徵常倒地而歿時,雙目突露。他死得比祝光明還痛苦。無論是誰,知道他自己誠心相待、相交一世的兄弟對自己猝下毒手時,都會死得很不瞑目。
死得像楊滄浪一般痛苦。
平一君去奪祝光明的劍時,文徵常想出手的同時,邵漢霄也出了手,但他立時發現,祝光明已死在平一君手下,文徵常也為魂消閒所殺,自己那一劍,也給徐虛懷接了下來。
——他曾目睹弟子們比武試劍,他很清楚徐虛懷沒有這種能力單獨接他一劍。
元子祥與其他四名弟子怒叱聲中,紛紛拔劍,撲將過來,但分別給劫飛劫、饒月半、壽英、徐鶴齡、滕起義五人擋住,交起手來。
才不過片刻.擺在青城派掌門人邵漢霄面前,是一盤殘棋:
“吟哦五子”中,死了三人,叛了一人,只剩下他孤單單地一個人,自己的老友:平一君,顯然就是主掌這一場狙殺的人,而他門下弟子,武功較高的都背叛了他,而他又中了毒,這毒力量雖不太強,叵足以令他手足發軟,四肢痠麻,頭暈眼花,反應遲鈍……
這樣的局面,他已失去了一切可以挽回的生機。
這只是一闕殘鳳
而他就是這殘局中的最後一顆棋子。
他現在只欠別人來“將軍”。
邵漢霄以劍支地,恨恨他說了一個字:“好!”
“好”有很多種意思,有讚許、有妒忌、有羨慕、有同意,也可能是痛恨的意思……
但在邵漢霄此刻心中,真豈止是“痛恨”而已。這同時還包含了恥辱、悲傷、難過,憤怒……
——“吟哦五子“縱橫一世,卻設想到年已過六旬,才被近二十年未見的老友殺個精光……而今只剩下了自己,和叛徒!
平一君垂著頭,看看自己手中所執的劍上鮮血,“唉”了一聲,扔掉了劍,負手道:“所以我不忍讓祝三俠眼見這場殘殺。”
邵漢霄雙頰凸起了兩道青筋:“但我卻都瞧見了。”
平一君一點也沒有勝利的歡容,只說:“那沒辦法,你是青城一派掌門,祝兄可以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能。江湖中有些事,確是撲朔迷離,很多人也至死不悟。但你不可以。武林中有些人,想少知道一些事,少忍受一些委屈,免去一些責任,也無法做到。”
這時只聽一聲慘叫.原來徐虛懷擋開了邵漢霄一劍後,趕過去加入了戰團,與徐鶴齡以二對一,那姓年的“北英級”弟子抵不住,給徐虛懷一劍殺了。
邵漢宵大喝一聲:“住手!通通住手!”他眼見局勢如此,打下去只有對自己這方不利。
只是他喊歸喊,眾人依然交手不歇。徐虛懷等仍是不聽邵漢霄指揮,元子祥等就算要停手也有所不能。
平一君平平淡淡他說了句:“停手。”眾人都停下手來。
平一君問:“你要說什麼?”
邵漢霄道:“事已至此,夫復何言?”
平一君道:“你還問什麼?”
邵漢霄問:“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