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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部分

營內的景象。司州軍奮起抵抗覆甲重步,儘管他們的兵器斬在鐵甲上只能留下個白痕,每時每刻都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但他們實實在在地用血肉之軀阻住覆甲重步的攻勢!

營地正中,原本插著的大纛已被人攔腰斬斷,淳于瓊正立在上面呼喝著,馬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他看到淳于瓊面容堅定地發下一條條指令,軍士們則有條不紊地執行著。

真正的男人,越是絕境越臨危不懼,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喊殺聲在繼續,馬越的心彷彿被眼中的畫面狠狠地撞了一下。

喚過傳令,馬越歪頭說道,“將重木捆板撤掉,架強弩,命騎兵左右後撤,暫不進攻,圍點打援。”

袁本初啊袁本初,你捨得這樣的良將就此赴死嗎?

淳于瓊方才佈置好一個依靠獨輪車、箱子等戰利搭建好的營壘,渾然間驚覺敵軍仍舊在改變陣勢,那些騎兵拉開的是什麼?陷坑!

厚重的木捆帶著上面一層泥土被拽開,露出縱跨一丈接連整個營門下的一丈深坑,陷坑內插滿了削尖的倒刺,一旦失足落下就是絕境。

再回首,果然!東門外的騎士也拽著粗重的麻繩拉動木捆,露出同樣深的陷坑。

淳于瓊直至此時方知馬越的可惡,他才真正體會到田豐為何要說此人陰險狡詐!從他趁著陰雨天紮下這座口袋寨,便是為了今日將他圍困在其中。

他突然有一種用盡全力的一拳卻砸在棉花上的感覺。無力,蒼白,胸口彷彿有一口鮮血悶著不吐不快!輸掉這場戰鬥不是他的罪過,哪怕換了任何人都一樣,誰能在馬越的機關算盡下存活?

高牆在架上兩排弩手,這些弩手就是方才的重甲步卒,他們彎腰上弦,手中分明是弓力過四石的腳踏弩。

接著營門前近二百名重甲步卒也回身取出攜帶的大弩,排成三列紛紛躺倒在地,腰臀著地,腿彎弓起腳踏在弓臂上雙手張弦,臂,腰,臀,腿一齊發力一氣呵成,分明是弓力過六石的撅張之弩!

東門外,提著戰斧的重騎兵仍舊遊曳在側,但握著手弩的輕騎紛紛下馬,躲在陷坑旁瞄準,身後兩列握著弓箭交錯而立的射手則隨時準備搭弓上箭。

淳于瓊帶著些許慘意地笑了,手中揚起的環刀慢慢垂下,直至滑落斜斜地刺在地上。

他輸了,輸的徹底。

他什麼事都不用做了,因為做什麼都是徒勞,上千柄弓弩指著他的部署,馬越只需一聲令下他們便葬身於萬箭穿心之下。

敗給馬越,不冤!

正當淳于瓊引頸受戮之時,馬越跨上駿馬賓士而出,直掠過重重軍陣與偽營,直逼近潼關城下。

“孟起,讓覆甲軍跟我一起喊!”

“袁將軍大逆不道,專擅朝政,更改年號!”

“淳于將軍與四千漢軍深陷陣中,漢軍本為一家,馬某不忍加害。唯願袁大將軍懸崖勒馬,還權皇帝退出洛陽!”

馬越每喊出一句,身後數百跨著駿馬的覆甲軍便跟著吼出同樣的話,震耳欲聾的吼聲氣勢如虹,令潼關上的軍士為之披靡。

袁紹聽著下面涼州軍士吼聲越來越大,臉面赤紅,尤其是在下面耀武揚威的馬越甚至敢在潼關下三百步飛馬長驅,視潼關數萬大軍如無物,尤為令他氣憤。

更改年號為本初,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就算他袁紹有所私心,怕也說不到什麼專擅朝政的程度上。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專擅朝政又怎麼了?皇帝尚幼,輔國連各地諸侯的關係都協調不好,還談什麼輔國?

如今倒成了擅自將兵出隴關的馬越理直氣壯地在城下喝罵不休!

“來人,取弓來我要射死他!”袁紹勃然大怒,搶過身側武將的強弓挽起,一箭兜著風雷之勢向馬越射去。

就在箭矢離弦之際,袁紹身旁一人飛撲而上,口中還喊道,“大將軍不可!”

撲過去的人是許攸,足智多謀的許子遠深知馬越心思之深,這完完全全是一條針對袁紹的攻心之計。

然而,為時已晚,箭矢飛射而出,許攸除了將袁紹撞倒之外,沒得到任何成果。

這是東漢,推崇兵法詭道的東漢。禮法主導戰爭的精神早在六百年前便滅絕了。

殺人,才是戰爭的真諦!

袁紹的弓是好弓,他的弓術也是好弓術,早年在太學的六藝沒有拉下,只是這一箭的距離著實太遠。

三百步,即便是天下最優秀的射手都不敢保證這一箭能夠擊殺敵人,何況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