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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她挺認真地問:“你到這裡幹什麼,還當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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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逢劫難(16)

羅進笑笑道:“我早被政府寬大處理了,還能幹那種事?”

她把眉頭皺了皺:“怎麼我會老是碰上你?”

“咱們有緣分。姑娘,是那種。。。。緣分。”

他在最後一秒鐘自行放棄,什麼都沒有說。可能是杜山提到了特務,提到了拾破爛和遣送,提到了她的家,讓羅進想起她身後的杜榮林,再次感覺氣短。

他沒想到自己一言不出,認女之機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第二天,兩個公安人員來到羅進暫住的土西農場,把羅進帶上一部車,直接拉進了縣看守所。公安人員瞭解羅進的來歷,盤查他的活動,命令他坦白交代自己的問題,他們警告說,不要心存僥倖,這裡不是大車店,沒有大事羅進想進也別想進來。

羅進從心裡到身子全部涼透了。

一定是杜山舉報。杜山當然不知道她舉報的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按這種情形看,即使知道羅進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恐怕她也是照舉報不誤。她雖然是羅進和劉小鳳生的,卻姓杜,是解放軍軍官杜榮林養大的女孩。

羅進跟公安人員什麼都沒說,他經歷多了,知道怎麼步步為營對付審訊。第二次提審時他吃了一驚,公安人員話鋒一轉,不追問羅進眼下搞什麼活動,竟轉到羅進早先的經歷上。他們問羅進1950年前後都在哪裡,幹過些什麼。羅進一口咬定那個時候他已經去了臺灣。他們突然拍起桌子:“胡說!你在大陸當土匪!”

羅進如巨雷轟頂。他大感蹊蹺。杜山知道他曾為特務,卻不可能知道他當過土匪,土匪殺人放火那一類童話故事她即使聽說過,也沒法跟羅進聯絡。是不是因為杜山的阿嬤?是不是羅進在無意中被那老婆子認出來了?不管是誰,羅進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真不該那麼頻繁地出入土門。是否當過土匪以及當土匪幹過些什麼實在攸關生死,羅進只能又臭又硬充糞坑的石頭,死活不承認。於是公安人員叫來了一個證人,這是個農婦,卻不是杜山的阿嬤,這人身子乾瘦,衣裳拉塌,模樣猥瑣。

農婦對公安人員說就是這個人。當年這人帶一群土匪進山跑到她家,盤問她一些事情。他用一支槍指著她,差點把她打死。

羅進的心裡竟湧出一絲溫暖:原來他的災難跟杜山,還有她的阿嬤無關。他防了眼前,卻不知道身後還有這麼個故人在看著他。羅進入山為匪時,曾聽說某個深山獵戶撿了個老婆,是跟丈夫失散的國軍軍官太太。羅進擔心是劉小鳳,心急火燎趕到獵戶家,發現不是才鬆了口氣。當時羅進看著兵荒馬亂中那婦人如此遭罪時曾想,也許一槍把她打死,對她可能更好一些。羅進沒想到二十多年後獵戶已遷到山外,定居在土門附近,他的老婆姿色褪盡,從軍官太太徹底變成了一個農家糟糠。這女人居然還能認出羅進,並把他舉報出來。如此看當年真該把她一槍打死才對。

羅進一口咬定不認識這婦人,不知道婦人說的那些事。在心裡,他清楚自己大禍臨頭,賴不到最後。當年被殲滅於九彎的盧大目匪幫不可能全部死絕,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公安人員就能找出幾個人來給羅進相面,辨別羅進的身份,直到證實他是匪幫小頭目,外號“臺灣仔”的劉四斤,那時羅進即使渾身是嘴,也無濟於事。

羅進等著被拖上刑場。突然上天又對他擠了下眼睛,就像當年在臺灣受困於“匪諜”案時一樣。在審訊進行中,公安人員派員到羅進勞釋後安置的鄰縣小鎮調查他的背景,沒料那邊的人正緊緊張張四處尋找羅進。公安人員火速趕回,立刻提審人犯。

“吳淑玲是你什麼人?”他們問。

羅進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羅進在潛入大陸被捕後,在所有供詞中從未提到自己在臺灣的生活情況,從未提及吳淑玲這個名字。他們怎麼會知道並且突然問起她來?

“老實說,到底是你什麼人?”

“我們在臺中同居。”羅進的聲音低落,“我走的時候,她懷孕了。”

三個月後,羅進手持一張前往香港的單程通行證離開大陸,不久又從香港前往臺灣。在身陷大陸四處遊蕩近十年之後,羅進再次跨越了臺灣海峽。

第九章 海流動(1)

1.

1976年春天,杜榮林回到闊別多年的海防軍營,擔任解放軍閩南某部副參謀長。

這年夏天,杜榮林指揮一支特混艦隊進行了一場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