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特混艦隊摹擬自二十多年前解放廈門的渡海艦群,沒有正規海軍艦隻,全都是各式民用船隻,包括渡輪、漁船、帆船和舢板,數量共五、六十艘。杜榮林的旗艦為機帆船,木質船身,配有柴油機動力。兵員除數十海防軍人外均為沿海漁民,武器包括漁叉、漁網、木棍,還有近百支木頭槍。
杜榮林此次海戰展開之前,福建南部前線野戰部隊組織了一場大規模軍事演習。杜榮林所部配合演習部隊,承擔警戒任務。演習期間氣候惡劣,風雨交加,杜榮林受命前往沿海突出部本部隊一個主要防區。部隊司令員孫保田交代任務,要求密切注視海上動靜,防備敵軍的突然動作,同時想辦法牽制對方的注意力,側應地面部隊有關行動。孫保田說,部隊演習開展後,金門及附近敵佔島上敵軍活動異常,無線電訊號倍增,調動頻繁,敵海軍艦艇和空軍也格外活躍。
“注意點。”司令員說。
杜榮林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此刻兩岸重兵隔海對峙,任何複雜的情況都可能發生。他趕到沿海部隊駐地,這個駐地有本部隊一營兵力,已做好戰鬥準備。附近幾個漁村的民兵隊長應召齊聚部隊駐地開會,等候命令。
杜榮林在營部瞭解情況。一個民兵隊長報告說,本村兩條漁船於上午九時返回漁港,船老大稱他們於近海碰到國民黨軍艦,有五六條船,做一隊冒雨從北向南行駛。遠遠看去,船走得特別慢。除軍艦外,空中也有敵機飛行的聲響。
“跟咱們一樣挺忙的。”杜榮林說。
杜榮林檢查戰備情況。營長報告,防區海岸各重要地點都被牢牢控制著,部隊和民兵已經把漁港封鎖起來,船隻只進不出,一片破舢板都不會放上海去。
杜榮林問眼下漁港裡停了多少條船?營長說,大大小小大約有五、六十條。杜榮林問海上風浪情況,營長說已經比昨天小多了。杜榮林即下令立刻召集上岸的漁民和各村民兵登船,每船配備幾個戰士,帶上各自的近戰武器和彈藥。
營長大驚,說:“首長,要出擊嗎?”
“我帶你們打臺灣去。”杜榮林笑道,“一個衝鋒上去。”
杜榮林查問裝備,各民兵隊除幾根夜間照明的大手電筒,竟沒有真正的武器。
“槍都上交了。”民兵隊長們說。
這時已經不是當年杜榮林組織圍剿武裝特務時的景況。“文化革命”中不同派別的群眾組織進行武鬥之後,不少武器流散在社會上,待局勢漸漸平穩,地方基層政權竭盡全力收繳武器,為穩定形勢,防止失控,民兵武器也列入收繳範圍,因此沿海各民兵隊平時訓練沒有真傢伙,武器庫裡存的只是些木頭槍。
“背上你們的木頭槍。”杜榮林說,“到時候當棍子用。”
中午時分,杜榮林帶著隊伍從漁港登船。上船之前,有一個電話從部隊指揮部追到營部,找到了杜榮林。打電話的是本部政治處的幹事小趙。
“查到人了?”杜榮林問他。
小趙說是的,在電話裡報告,還是等副參謀長回來後報告?
“說。”杜榮林吩咐,“簡要。”
他說了情況,杜榮林不覺一呆。
“這個人已經在1974年經特別批准出境,從香港回臺灣去了。”
杜榮林好一陣說不出話來。
趙幹事說:“當地公安部門有一份材料……”
“行了,等我回去再說。”杜榮林打斷他。
小趙幹事是奉命行事。杜榮林派他了解情況,要求有訊息立刻報告,幹事不敢怠慢,辦完事情,回部隊沒碰上杜榮林,即打電話報告。杜榮林讓趙幹事查誰呢?羅進。杜榮林回到前線部隊後,一邊操勞軍務,一邊又著手瞭解這個舊日特務的情況。此刻已過十載,如果沒有意外,羅進當已刑滿釋放。這人釋放後去了哪裡?留在勞改農場,還是另有安置?眼下躲在什麼地方?
查到的情況令杜榮林分外吃驚:羅進早在文革前就被改判,離開江西的勞改農場,安置在閩南小鎮,以拾破爛為生,四處遊蕩。然後居然又合法出境,回臺灣去了。
杜榮林倍覺氣惱。杜榮林早就盯住這個羅進,想搞清其間一些疑問,被一場文革耽擱了。本以為不要緊,這老特務不在牢裡,也會有個下落,總歸跑不到哪去。誰想他真跑了,居然跑回海峽那邊去了,這臺灣海峽哪是輕易能夠跑來跑去的!傢伙真是妖精了!這下要找談何容易,如果老特務不再帶什麼“挺進支隊”從海里爬上大陸,就只有等打下臺灣,杜榮林才有望找到他。否則以往那些事就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