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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進 門

沈老爺在清水城留了三天。整整三天,胡雅都被擱在了自個兒的小院裡,反倒是沈查子日日陪在了沈老爺的身旁。

周嬅對早幾晚胡雅的那番提防舉動,還有些憤憤,見她受了冷落,才解了氣舒坦了些。她靠著那張惹“小廝”側目的臉,每天在了宅子裡兜兜轉轉,得了不少訊息,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胡雅面前提起,想聽著她來打探訊息,哪知胡雅聽了,都只是淡淡一笑,連半點兒詢問的心思都沒有。

在打虎村的時候,胡雅每日想著怎麼出村,進了清水城後,則要想著怎麼好好的呆在即將前往的省城。

當週嬅明諷暗刺地說,沈查子都要頂替她成了沈家的小夫人時,胡雅正喝著羊奶,那羶味的玩意,連村裡的人都喝不得,她卻命著下人,早晚送來一碗,捏著鼻子,喝了乾淨。

周嬅真是瞧不清胡雅那顆醜腦袋裡,塞了些什麼玩意。“你到底是有沒有聽清我說的話,我可是費了好些功夫,才得了這麼些訊息,”她實在是憋著了,一股腦將打聽來的訊息說了乾淨,真要是靠著胡雅,怕是別人做了豬崽子賣了都不曉得。

“我若是沈老爺,也帶查查去,”胡雅想著一白遮百醜,也幸好是沈府這樣的人家,找些羊奶也方便,她強忍下了喉嚨裡止不住鑽上來的反胃感,“多能長臉面的一人,”說罷,胡雅趴在了床上,睡起了午覺來了。

周嬅聽罷,心裡罵著沒出息的東西,指望著她在日後的沈府大院裡站住了腳,提攜自己,是靠不住的,這陣子的情形看來,還不如去巴結沈查子。

“孌侍”的意思,周嬅也是從了那夥小廝口中套出來的,想不到,那般神仙樣貌的人,竟然是做那樣的生計的。周嬅偷偷摸摸地尋到了沈查子的院裡。

狐嫵村裡出來的人,都是狐狸轉世,周嬅記牢了這句話,進了小院,裡頭傳出了陣叮叮咚咚的樂音。

屋簷下頭,那個比春光還要明媚幾分的男童坐在了欄杆旁,手裡持著根青竹筷,擊打著幾塊碎瓦楞。

濃烈的紫裳,襯黑了原本就如烏漆的發,白色的杏,粉色的桃點妝的小院美景都成了他身後枯燥的擺設。沈查子玩得分明是田間地頭野孩子的玩意兒,看在周嬅眼中,卻生出了分奢華。

周嬅沒來由地扯了扯自己身上那身蔥綠色的褂子,慶幸她穿了身新衣裳過來,衣服是胡雅轉送給的,說是和她的膚色更襯些。周嬅穿上了這身衣裳,比得三月的新生韭水嫩嫩,青蔥蔥的。

聽得久了,對音律有些研究的周嬅聽出了看似凌亂的瓦楞音竟是首樂曲。她的見識不多,耳了還沒聽明白,那頭的敲擊聲就停了下來。

沈查子立在了她的身旁,替她撫落了額前的杏花,他的個頭比她稍微高些,捱得又太近了些,他的睫觸在了她的額上。

杏花跌落下來的那刻,暖暖的唇也烙在了她的額頭上,只是輕輕地一啄,周嬅卻已經醉了,沈查子的那句話如同三四月的杏花雨,飄在了她這朵待開的嬌花上:“真是可惜了,明明是這麼個可人兒。”

話沉澱了下來,又如多情的細雨落入了土中,狐嫵村的人,果然都是狐胎轉世。

胡雅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床帳前一陣黑壓,她以為睡過了頭,日頭晚了,定了定眸子,才見了沈老爺站在了她的床前,隔著床幔瞧著她。

床幔是落下來的,無論是床幔外的人,還是床幔的人,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都不知道,揭開了幔該說些什麼。

“老爺,您來了,”胡雅的手探出了床幔,很是親熱的省去了那個生疏的“沈”字。

“你有小睡的習慣?”沈老爺看著細紗幔後頭探出來的那張臉,已經沒有了那日讓人心頭一顫的神情。在打虎村那樣的地,哪能有了這樣奢侈的習慣,胡雅聽出了他的疑惑:“床太舒服了,不自覺就睡過去了。”

“住得可都還習慣?”沈老爺看了看房中,擇了個凳子做了下來。

“習慣。老爺可是要和我說說家裡的事,我聽說明個兒我們就要回省城了。”胡雅想著他來找自己,正是要說這事,然後瞥了眼,放在了床頭的那身粉紅衣裳。

到了沈府後,她要坐著小轎從側門入府,她這個年歲,只是個半大的孩童,又是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來的小夫人,只怕連妾都算不上。沒有大紅的嫁衣,也沒有什麼吹拉彈唱,簡簡單單的一頂轎子也就足夠了,這些規矩,她都是知道的,沈老爺看著也不是那麼婆媽的人,不可能親自前來只為說這些事兒。

“家中還有三房兄弟,性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