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樸沒有被臨安的話傷到,褚敬齋面色大變,面色扭曲幾下,忽然跺腳,轉身奔出去。郭樸都驚了一下,有要欠身子的意思,只覺得疼痛滿身這才作罷。
長平和臨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笑出來:“這個人,”見到郭樸沉著臉,兩個小廝才沒有說下去。
房外傳來驚呼聲,還有諸敬齋的賠禮聲:“少夫人,我沒有看到你。”鳳鸞嬌怯怯的聲音傳來:“並沒有撞到我。”
郭樸不耐煩,褚先生有什麼傷心事要這樣奔跑。他自己病成這樣,可以說前途希望全都黑暗,郭樸心想自己也沒有他這樣氣量窄。
鳳鸞進來,對郭樸不好意思:“我沒有看到先生,”郭樸冷冷道:“他自己不小心。”光聽褚敬齋的腳步聲,就知道是他不小心。
蘭枝送鳳鸞進去,知道要呆上半天,她喜滋滋回房找桂枝,為什麼喜滋滋,當然是鳳鸞日夜陪著郭樸。
從郭樸房門走到鳳鸞住處,要經過汪氏的房外。雕花房門響起,七巧走出來。兩個丫頭驟然見面,都是烏眼雞。
兩位少夫人見面也快這樣,不過汪氏和氣一些,鳳鸞不會掩飾自己面色。現在兩個丫頭見到,七巧面色驟沉,蘭枝變了臉色。
才變過臉色,蘭枝又得意洋洋,她認為自己應該得意洋洋,揚著面龐,不顧北風從廊外吹來,蘭枝自言自語道:“我們少夫人呀,最得公子喜歡。”
丫頭們沒有顧忌,不管不顧只管說。七巧也不是善類,是個善良人,也不會幫著汪氏設局,她冷笑:“我家少夫人最得夫人喜歡。”
自從知道洞房那晚的事情後,蘭枝對七巧恨中加恨,本來愁無處找事,見她接話,“騰”地迴轉身子叉起腰:“我說我的,與你何干!”
“我也說我的,與你何干!”七巧手扶著門,唇邊全是不屑,伸出小拇指裝自言自語:“進門最晚,家裡最窮,最沒有能耐,算什麼!”
蘭枝大怒:“你說哪個!”七巧退一步進房,把房門用力摔上,在房中喃喃罵:“說哪個自己還不清楚。”
雕著喜鵲、蘭花的房門縫隙,露出七巧的話音。蘭枝在周家長大,除了見到官老爺會害怕,帶著古代平民害怕見官的一慣思緒。對於別人,蘭枝沒見識,她只管眼前,不管以後如何。
對著恨不能咬上兩口的七巧,蘭枝上前一步,用力擂在門上,嗓音高起來:“你敢出來說!”
七巧就等著蘭枝先發飈,“咣噹”大力拉開門,開始挽袖子作姿勢:“你想打人!”每人房中都有郭家的丫頭,出來相勸。
桂枝是跳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厚巾帛,預備著打起來可以抽人。她跳出來,見長平匆匆出來,對著殺氣騰騰的桂枝愕然,再見蘭枝和七巧,正高一聲低一聲在罵。
曹氏的兩個丫頭,只伸出頭來看笑話。
長平勸住:“不許吵!”再問:“為著什麼?”蘭枝搶先指著七巧道:“她罵我家少夫人!”七巧想想,她暫時找不出來她的哪句話有理,只能還道:“我關著門自說自話,她打我的門!”汪氏的人比別人靈巧,丫頭也機靈。七巧抓住這個理,對長平道:“等晚上見夫人,請夫人來決斷!”
因為這句話,長平罵她:“你是少夫人的人,是公子房中的,你還能越過公子去找夫人!”七巧骨嘟著嘴不說話,蘭枝得了理,更要大聲叫嚷:“她眼裡沒有公子。”
這嗓音響得鳳鸞在房中也聽到,移椅子坐在郭樸房前的鳳鸞難為情,低聲道:“蘭枝是個直性子的人。”
郭樸沒有說話,鳳鸞又道:“我也是個直性子的人,我不喜歡汪氏。”沒有蘭枝和七巧的爭吵,鳳鸞是不會說這話。此時受到外面吵架感染,她徑直說出來。
郭樸知道鳳鸞憨,成親前逼到床前,因為鳳鸞自己願意,所以逼著郭樸要答應。聽到這些話,郭樸不奇怪,正要說話,門簾子一響,褚敬齋重新進來,喘著氣到床前,可見他剛才生氣而去,是一路狂怒。
“郭大人,驛站裡來了一位蔡大人,”褚敬齋說到這裡停下,郭樸病在床上,他結交這個人有什麼用!
郭樸還是回應,他略一沉吟,吩咐床前的臨安:“取一份程儀送到驛站。”臨安出去,長平進來回話:“喝止開了,汪少夫人的丫頭要找夫人,周少夫人的丫頭好不容易才不吵鬧。”
鳳鸞原本坐著,不得不站起,垂頭握著雙手道:“蘭枝她,沒有壞心。”郭樸嗤之以鼻,從這句話可以聽到鳳鸞還是憨。
沒有壞心?人與人的交往中,有幾個沒有別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