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什麼好事兒都占上,就是風水也是大房裡得天獨厚。要不佔去郭家風水,怎麼十二個房頭裡,就樸哥一個人又中舉又當將軍,重傷一回人人以為他不行了,不想他又好了,還要升官兒。
有眼紅嫉妒恨著不舒服的人,藉著這事就有了話頭,十一房裡大奶奶故意嘆氣,對鳳鸞道:“我說少夫人,這身子還是要緊的。”
鳳鸞頭更垂下去,羞慚地道:“是。”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郭樸來解圍,不解還更好些,他笑著揚眉道:“我身子好得很。”
十三叔公又長几歲,還是孩子一個,他一隻手拿著糖在吃,一面大聲道:“母親說,早起的是好孩子。”
鬨堂大笑傳出來,快要震動屋頂。鳳鸞頭又垂幾分,正在恨郭樸,見郭樸回十三叔公話,依然得色非凡:“十三叔公,你也有不早起的時候。”
“頭兒晚上我玩過了,這就不早起。”十三叔公說過,被他母親笑著打了幾巴掌,拉他到身邊按坐下,笑得前仰後合來教訓他:“少說話,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郭樸皮頭皮臉只有得意的,這些話全聽不到。難堪,沒面子這些情緒,全在鳳鸞一個人心裡。
郭夫人體貼她,帶笑道:“鳳鸞心疼樸哥,打發他歇著這沒錯兒,”大家更要笑,當婆婆的為媳婦辯解這些話,不由人不笑。
“去吧,樸哥三年才回來這一回,昨天說要收拾房子,你們自己看著收拾。”郭夫人打發他們走,在這裡再站下去,只怕鳳鸞要哭出來。
鳳鸞為表明自己不貪歡,今天打定主意不走。垂手回郭夫人,嗓音還是如蚊子般:“母親,我在這裡侍候。”
可以想像得到,全城的婆婆眼裡,鳳鸞將是個壞媳婦;全城裡的媳婦眼裡,再懶惰的人也會覺得得意洋洋,這裡有一個墊底的。
顧氏鬆一口氣,她欣慰又憐惜地看女兒,鳳鸞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想到什麼再看郭樸一臉的如意,顧氏不知道該欣喜小夫妻恩愛的好,還是該說說女婿不要由著性子鬧的好。
兩個心思交戰過,顧氏出來第三種心思,對嘲笑的親戚們鄙視一通,他們分開三年又有誤會,你們夫妻分開三年,早就各奔東西各走各的。
有三年的思念在裡面,顧氏又覺得晚起是對的,不晚起才不對。想來三年中,肯定有不少話要說。
郭夫人還是心疼鳳鸞,她瞭解親戚們說話,再對鳳鸞道:“不必我這裡侍候,你成過親,要學著當家。新房裡擺設有些日常並不用,去看一看以後怎麼歸著。”
鳳鸞漲紅面龐,也實在不能再呆,耳邊說的話不再對著自己,是親戚們自己說話。可這些話說來說去的,全是:“有好藥,身子一補就回來。”
“還是劉先生的藥好,邱大人納小妾,總用他的藥。”
這些話還怎麼再聽。
郭樸又插上來話,當著人伸手來給鳳鸞:“我送你回房。”鳳鸞心裡死死忍住,才沒有抬頭怒目於他。
對郭樸的手視而不見,鳳鸞強裝自如對郭夫人和母親行過禮,對親戚們施禮過,垂頭一步一步自覺得很可憐地走出去。
她心裡陡然明白郭樸的心思,樸哥是誠心,樸哥是發洩他的怒氣。這三年裡,誰沒有怒氣?可是鳳鸞沒想過郭樸應該生氣,因為那虞大人是他的朋友,邱大人是他的相識,以前看著是總巴結郭樸。
這事兒全由樸哥而起,他憑什麼生氣。
當著人受漠視的郭樸佐著嘴兒自己笑,不當一回事地跟在鳳鸞身後要走。郭夫人喊住他,帶著忍俊不禁交待他:“你不許欺負鳳鸞。”
“父親喊我出去,我送她回房就走,哪裡還能欺負她,”郭樸嬉皮笑臉:“母親放心,我只送她。”
鳳鸞在外面聽到欲哭無淚,這些話可當著人說出來?她默默前面走,郭樸歡天喜地後面行。家裡也有桃杏樹,郭樸摘一枝子送過來,陪上兩聲嘻笑:“我幫你戴頭上。”
鳳鸞奪過這花,三把兩把揪個乾淨,連樹葉也不餘下。光枝子憤憤投入地上,再低著頭粗看是恭順狀走著,其實心裡怒火熊熊。
“我知道了,不喜歡這花?”郭樸在後面對自己說話,笑著又取下一枝別的,這下子不給鳳鸞,殷勤著給鳳鸞別在發上,討好地道:“看我的鳳鸞多好看,真是個好看女子。”
鳳鸞更怒,抬手來摘,郭樸握住她的手,嘴裡讚一聲:“柔若無骨,膚如凝脂。”鳳鸞另一隻手過來打他,一樣被他握住。
這下子,變成郭樸在前,鳳鸞在後,郭樸握著鳳鸞的兩隻小手,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