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心裡正恨妻子多話,洗燙酒東西的兒子毛元甕聲甕氣道:“有啥解不開的事,去對鳳鸞認個錯,也好求她幫一把。”
驟然出來這幾句,毛掌櫃的愣巴一會兒才明白。他一跳八丈高:“要尋她!……”再一想,洩氣下來,乾巴巴地嘟囔著:“會幫一把嗎?”
前面顧氏和毛林氏聊得正歡,周家翻了身,毛林氏原本就不願意退親的人,對顧氏更親熱。雖然不是她的女兒過生日,毛林氏也笑得面上綻開花:“周嫂子,鳳鸞在郭家過得好,我們都為她喜歡。”
丫頭銀喜兒著急地插話:“還不去嗎?去晚了姑奶奶要說吧。”顧氏笑得渾不在意:“她今天顧不上咱們,”帶著半吐半露轉向毛林氏,笑得眼睛只餘一條縫:“鳳鸞吶,一天到晚陪著公子,他們是小夫妻,親熱著呢。”
也沒有把汪氏忘記,顧氏是一片傾心吐露出來:“汪氏少夫人外面忙,鳳鸞家裡忙,”手指頭乾脆也扳起來:“一早,拜老爺子拜公婆拜公子,今天親戚多,又要和親戚們說幾句,我早早地趕去,就是怕她不會說話,你從小看著鳳鸞長大,她靦腆著嘴笨,哪裡會說什麼話。嫁過去又只房裡坐著不見人,我不幫著可怎麼行。”
毛掌櫃的恨不能捂上耳朵,一個字也聽不到才好。毛元直著眼睛,是唯恐少聽鳳鸞的一個字。
“看你死相,看你饞相,人家成了親,人家要過生日,你在這裡白直著眼睛,有能耐到郭家去!”王氏見到,又罵起來。
罵聲傳到外面街上,毛林氏不自在地露出歉然笑容,周顧氏帶著大度不放在心上,自在自如地笑著告辭:“看我耽擱你生意,我走了,鳳鸞還等著我呢。”
坐上轎子離開這條街,周顧氏才自言自語罵了一句:“什麼東西!”毛家不要鳳鸞,自己又娶了個什麼東西!
銀喜兒跟轎,歡樂得似一隻蝴蝶。手中抱著給鳳鸞的賀禮,同顧氏說個不停:“奶奶還沒有說完,怎麼不告訴毛家,姑奶奶自己個兒住一大間房子,還花不少錢買顏色畫畫兒呢,對了,施七嫂……”
說到這裡聲音沒了,顧氏笑一笑嗔怪道:“話多!”施七嫂在家裡看門,還是不敢出來。
銀喜兒沒沉默多久,又說起來,是很遺憾地道:“奶奶特意讓從毛家門前過一趟,姑奶奶的好些話都沒有說。”
這下子轎伕也笑起來,肩膀上晃悠著轎子,嘴裡道:“小姑娘,咱們是必走這條路,不是特意從毛家門口走一回。”
“是嗎?”銀喜兒半信半疑,帶著疑惑的眼光轉不過來。狐疑地對顧氏看一眼,覺得自己沒記錯。
是奶奶上轎的時候吩咐,一定從毛家酒肆門前轉才行。
轎伕逗著銀喜兒:“是必走的,不是特意走的。”顧氏在轎子裡,微微地笑起來。
此時鳳鸞已經起來,難得懶待梳洗,只著睡覺的羅衣和郭樸說話:“今天我來好些人,要是我不時時陪你,你想不想我?”
明珠似的眸子流轉著光彩,燭火已熄,眸子在與外面天光爭輝。郭樸看不夠鳳鸞的嬌俏,唯一隻恨自己不能起來相陪。
美貌妻子當前,不調戲白不調戲,郭樸故意道:“你多親我幾下,我就放過你。”鳳鸞嬌柔的偏著頭,麗色在面上飛揚:“人家昨天多親了,權作今天的。”
“還有這種話?那昨天你畫過的畫,能算今天的嗎?”郭樸不費吹灰之力就駁回。兩個人正在笑,長平回話道:“親家奶奶來了。”
鳳鸞驚呼一聲,這才發現自己衣衫不整,急急取過榻上薄薄風衣,郭樸含笑吩咐長平:“讓少夫人的丫頭來侍候,把少夫人的梳頭東西送來。”
鳳鸞停下慌張,回眸嫣然一笑,郭樸又看得心動:“過來再陪我,等到打扮好,好好給我叩幾個頭。”
“嗯,”鳳鸞嬌滴滴。
蘭枝和桂枝送梳頭東西過來,郭樸讓她們放在窗下明亮處,鳳鸞喜滋滋對鏡梳頭,見丫頭手上衣服,人笑得更為嬌媚。
這是一件羅衫一條裙子。羅衫是大紅色繡如意寶相花,衣領子袖口全是金線掐出雲紋邊兒來,裙子又是水碧色,綃絹薄薄的好似雲煙,走動時隱約可見裡面的銀紅色絹褲。
打扮好,郭夫人等人也來到。長輩們坐下,丫頭們扶過鳳鸞來,一處一處叩頭。最後一處是郭樸,郭樸也換了一件紅色的衣服,含笑看銅鏡裡。
大紅色的衣服,更顯出鳳鸞面上玉粉一樣的白,微渦因笑的原故沒有停過,眸子漆漆如黑夜中星。她嬌羞滿面,盈盈在床前拜倒:“給公子叩頭,願公子福壽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