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這城裡,有生意走不了,只是我心急,要是讓別人聽到先回母親,母親要怪我不盡心,辛苦您去別的大客棧裡尋一尋這樣的人,我呢,帶著臘梅去這邊幾條街上看看。”
商人重利,管事的這樣被甩脫,曹氏又說馬車不好走,只停在街口,她帶著臘梅從小路到同福客棧,來看程育康。
有雪的緣故,曹氏包著頭過來,見到程育康房中沒有一個人,只有藥香滿屋,先是滿眼淚來看他。
程育康見到曹氏,虛弱地笑一笑:“表姐,我要走了,你要把我放在心裡。”曹氏傷心欲絕,撲在他身上哭道:“我心裡只有你,可是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他看著還精神,只怕會好起來,容我數月想個法子。”
“我只有眼前這幾天,哪裡還有數月好活,”程育康悽然說著,曹氏大慟,抱著程育康泣道:“只要你能好,要我怎麼樣能行!”
程育康撫著她的淚水,勉強一笑:“你不能陪我,我死了也罷。”曹氏只能滿口發誓:“只要你好,我就陪你。”
“此話當真!”程育康立即有了三分精神,曹氏帶著淚笑:“你先好了,咱們再想想如何能離去。”
這話真是提氣,程育康一提精神,居然能坐起來。曹氏先是一驚,再又要笑:“你,好了吧。”程育康往她懷裡一歪:“沒有你,我就好不了。”曹氏又氣又是笑,扶他坐正了,兩個人商議如何離去。
沒商議多久,臘梅算著鐘點催著走,曹氏回到鋪子裡喝過茶定定心,才見管事的氣喘吁吁回來:“沒有找到這個人,再回來問問臘梅姑娘,是不是聽錯了。”
曹氏把臘梅罵了一頓,說要打她,管事的勸住,這件事就此過去。當晚回去,曹氏一個人想主意,又讓臘梅去看程育康,討他的主意,商議了兩回都沒有好辦法,程育康只是受到風寒,好得差不多,曹氏勸他回家過年,年後再重新商議。
轉眼就到過年,雪中梅花香得沁人衣裳,鳳鸞抱著一本線裝書,在梅香中念著:“早梅發高樹,回映楚天碧。朔風飄夜香,繁霜滋曉白。欲為萬里贈,杳杳山水隔。寒英坐銷落,何用慰遠客。”
郭樸的心情一天天恢復,與其說他是鳳鸞的陪伴下平靜,不如說他是在書中安寧。書本兒,自古就是引導人向善,引導人向上,而不是教人之初,性本惡,人長大,性更陰。
人不能沒有主意,可全是算計人,有多少人覺得活成這樣有意思?
他含笑看著鳳鸞唸完,誇她一句:“真好聽。”鳳鸞在這個時候,就笑得眉毛眼睛全彎彎的,偶然還有得色一縷,自誇道:“那是當然,我也是很能幹的。”
這樣子更是可愛,郭樸促狹心起,故意道:“這話很對,就是……”鳳鸞急急來問,雙手合抱著詩集,身子半彎:“就是什麼?”
“就是手勢不太威風,”郭樸眉頭擰起來,鳳鸞更要放在心上,對著自己的手看看:“手勢?要如何威風?”
郭樸裝著還不情願:“好吧,是你鳳鸞我才教你,要是別人,我可不說。”鳳鸞笑眯眯,想到褚敬齋近日所教,先下個禮兒再道:“有勞公子。”
“你一根手指翹起來,是食指,中指也行,可不是大拇指,對了,點在你的鼻子尖上,對了,就是這樣,”郭樸忍笑,一本正經很是嚴肅:“再把你剛才的話說一遍,你就成了能幹人。”
鳳鸞手點在自己鼻子上,是食指,不是中指也不是大拇指,重新再道:“我是能幹的,”話出口,難免頭要搖晃幾下,步搖叮噹幾聲,郭樸放聲大笑:“哈哈,真不錯。”
“你!……”鳳鸞這才明白,把書擲下,轉身往外走,郭樸在身後叮囑:“外面雪滑,呆一會兒就回來吧。”
鳳鸞哼著出門,在廊下見到小子們抬著鞭炮過來,過去看熱鬧,熱鬧看完,人也不再生氣,回來問郭樸:“過年讓我回家嗎?”
“你是個無情無意的,你回去,我怎麼辦?”郭樸要生氣,勾起鳳鸞剛才被戲弄的氣惱。鳳鸞噘高嘴,繼續生氣,不時對郭樸看一眼,郭樸又要笑,見鳳鸞生氣時,杏眼更圓又大,面頰上幾點紅暈輕染,不似梅花也勝梅花。
他為看鳳鸞生氣,就繃著臉裝自己還在生氣。門簾輕響,長平從房外只進一步,對郭樸做一個手勢,郭樸會意,覺得背後痛得還行,自己微點了一點頭沒有發覺,來哄鳳鸞:“我錯了,行不行,別和我生氣,可憐我病著,”
鳳鸞心軟下來,不過有餘怒:“你病著,也不能這樣欺負我。”郭樸要笑:“沒有欺負你,只是覺得你手點在自己鼻子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