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果子吃,使出點過火行為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連大不列顛王法也奈何不了他們。
“你太放肆了! ”程冠法用犀利的目光注視著卡恩思,義正辭嚴地訓斥道: “你不要忘記自己是個戰俘,你在這裡不是皇家英雄團的團長。今天我善意來找你談談,你怎麼敢這樣口出狂言? 你來到戰俘營之後,志願軍給你許多照顧,考慮到你的年齡和體力,砍柴扛糧這些力氣活都不讓你幹。可你卻不知好歹,一味散佈錯誤言論,煽動戰俘們對抗志願軍。”
“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危險的意圖……”卡恩思急忙解釋。“如果你認為你的看法有理,允許你公開提出來同我們討論。”程冠法不容置辯地大聲道; “你說我們‘洗腦’,什麼叫‘洗腦’? 什麼叫‘精神虐待’? 你憑什麼說志願軍抗美援朝是侵略? 你們英國同朝鮮遠隔重洋,你們派兵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們把戰火燒到我國的東北,這算什麼‘警察行動’? 你說說看,到底是誰侵略誰? ”
程冠法又指著被美機轟炸成廢墟的一片民宅,逼問卡恩思: “你們的‘警察行動’,就是這麼行動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卡恩思沉重地低下了頭。
“現在,你坐下回答這些問題吧! ”程冠法放緩了口氣。
第47節
卡恩思坐下了,從容泰然的神情一掃而光。他的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似乎坐下反比站著更累人。
為了安定卡恩思的情緒,程冠法給他遞去一枝香菸,他連聲道謝。“叫我怎麼回答才好呢……”他囁嚅,聲音很低,“其實,讓我們英軍參加朝鮮戰爭,我也想不通,我妻子更想不通,分別的那天,她非常難過,深深地為我的命運擔憂,哭得很傷心……”卡恩思的眼圈 紅了,看得出,他動了真情。
這以後,沒有再發現卡恩思暗中製造事端的跡象。
第48節
“五一”勞動節就要來臨。這是“聯合國軍”戰俘們在志願軍俘管營地迎來的頭一個國際勞動節,昌城俘管團決定舉辦慶祝會,讓戰俘們自娛自樂一番。
在戰爭環境中,人們對文化生活的需求,並不次於對物質生活的需求。俘管處有個文藝工作隊,主要表演歌舞,人手少,節目不易更新,滿足不了戰俘們的文化生活需要,於是就組織電影放映組巡迴放電影。看電影,成了戰俘們最經常的文化享受。美國飛機空襲頻繁, 白天要防空,不能放映,只好晚上放。戰俘和志願軍工作人員以及駐地的朝鮮居民都要看,沒有寬敞的室內放映場,只得露天放映。朝鮮北部的隆冬滴水成冰,而人們寧願冒著零下二、三十度的嚴寒,放下帽耳袖著手跺著凍得麻木的雙腳,站在廣場上看電影,連傷病戰俘也捨不得放棄這樣的機會,能下床走動的都爭著吵著要看電影。電影不論放到哪個節骨眼上,防空槍聲一響都得立即停映,往往一場電影放成多幕多場劇,還要擔驚受怕,簡直像惡作劇式的耍弄; 即使這樣,人們也心甘情願,毫無怨尤,要罵也只罵美國飛機搗亂。當時放映的大多是蘇聯影片,每當銀幕上出現擁抱接吻的鏡頭,戰俘們就會情不自禁地大聲喝彩,使勁地吹口哨。有時也放映朝鮮戰場上和戰俘營的紀錄片,當他們看到自己和同伴們的形象時,也會發出一片歡聲笑語。光看電影不免顯得單調,何況片源少,又看不到英語原版片,俘管團領導便允許戰俘們排演文藝節目歡度節日,戰俘們都興高采烈,尤其是美俘最為起勁。
“五一”國際勞動節的發源地是美國,美俘們感到特別自豪; 他們說我們從前是勞動人民,將來離開朝鮮戰場脫下軍裝還是勞動人民,我們有權利慶祝自己的節日。
外俘中間有文藝特長的人才很多,說拉彈唱跳舞演戲,各種人才都有。俘管團也特意給戰俘們購置了不少小型樂器,文娛節目準備得豐富多彩。不料,其中有一個類似中國“單口相聲”式的幽默小品,卻演變成了一個政治事件。
表演者是一名英國軍士,約30歲,平時說起話來幽默風趣,愛插科打諢,深受同伴們的喜歡。他表演的節目名為《無題》,實際是個即興小品,用滿嘴生動的俚語一口氣講述了自己參加朝鮮戰爭到被俘的奇特經歷,令人捧腹。在掌聲與笑聲中,他頭腦發熱,忘乎所以,信口開河起來,積澱在腦海中的深層意識便沒遮沒攔地流露出來,他說自己作為英國王牌部隊的職業軍士,受過幾十種專業訓練,上天會跳傘,下海會泅渡,進入叢林像猛虎,陷落泥沼似鱷魚,會開坦克會駕汽車,會爆破會排雷,會使喚步話機和發報機,會發射輕重機槍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