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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會兒又宣佈被殺美俘的最新數字應為6270名,後來又說得比較含混了: “戰俘被殺的統計數字是經過不斷地再三估計而確定的,”在戰爭中失蹤的10836 名美國士兵中,還不能確定死亡的人數是多少,但有大量的事實可以證明,被共軍殺害的美國俘虜大約有6000名。”還有一次又說得十分具體了: “目前僅僅可以證明有365 人被殺。”

被殺8000人與被殺365 人之間的差額是7635人,兩個數字的比例是22:1。這就是李奇微將軍對同一件所謂殺人事件所表述的不同數字概念。何況這被殺365 名美俘的基本數字,也是一個杜撰的虛假數字。

按道理說,殺人數字應當是一個極端嚴肅的數字。可是,從,“聯合國軍”總司令李奇微將軍嘴巴中吐出的美俘被殺人數,總是在不斷變化,大起大落,活像菜場上的蔬菜價格,可以隨行就市,早晚浮動,上不封頂,下不保底。

李奇微將軍如此出爾反爾,貽笑大方,從此,再也無人理睬“朝鮮半島的‘死亡行軍”之說了。

第16節

一批又一批的“聯合國軍”戰俘,陸續向志願軍俘管處集中。

志願軍俘管處設在鴨綠江南岸的平安北道碧潼郡,它的全稱是: 中國人民志願軍政治部俘虜管理訓練處。自從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參戰後,以美軍戰俘為主的“聯合國軍”戰俘,除個別情況外,主要由志願軍收容管理。

俘管處剛一宣告成立,第一批美英戰俘近200 人,很快就從前方押送到了俘管處。

這裡的一切都使西方戰俘們深感驚訝。

沒有呼嘯揮舞的皮鞭,沒有齜牙咧嘴的警犬,沒有層層迭迭的鐵絲網,沒有直逼心窩的槍口,更沒有令人心寒膽顫的呵叱,恰恰相反,竟有善意的微笑和握手……呵! 上帝作證,難道這裡會是戰俘營嗎?!這裡是戰俘營,地地道道是中國人民志願軍收容管理戰俘的特別營地。西方戰俘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一個個傻愣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滿臉都是疑惑。半晌,有的戰俘開始互相嘀咕: “我們走進了《天方夜譚》的故事裡! ”

“這是中國人的詭計,我們面臨著深沉的陰謀。”“上帝,請注意我們的處境,多多保佑我們吧……”

更多的戰俘相信眼前活生生的現實,他們有著不同的說法: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中國人在耍弄我們,像貓兒耍弄被逮住的老鼠。”“來到這裡,終於有了一點安全感,至少不必再端著槍去衝鋒,為一個不可理解的目標送命了。”

“不管怎麼說,從現在起,我們的一隻腳已經跨出了地獄之門……”

第17節

有史以來,中國人頭一回收容西方帝國主義軍隊的戰俘。這是不同尋常的軍隊政治工作,又是一項同新中國外交鬥爭有著密切關係的特殊使命。擔任俘管處主任的是原東北軍區政治部敵工部長王央公,他充分理解這一角色的分量。

王央公早年求讀於北京輔仁大學,曾留學日本,抗日戰爭開始赴延安,入朝時已是不惑之年。他身材魁梧,一副東北漢子的敦實模樣,又兼有知識分子的儒雅風度,說起話來眼睛 一閉一閉,儀態十分沉穩,一句是一句,條理相當清楚,記錄下來就是現成的文章。在戰俘大會上,他用英語作了一個政治報告,幾乎使所有的“聯合國軍”戰俘為之折服。

“同學們,你們好! 請原諒,我不明白到底是上帝還是魔鬼,把你們帶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來的……” 戰俘們頓時發出了一陣驚訝的讚歎和議論。他們沒有料到這位身穿棉軍裝的志願軍俘管處“行政長官”,竟能直接甩流利的英語作演講,不但講得風趣生動,毫不裝腔作勢,居然還稱戰俘為“同學”。多新鮮! 稱戰俘為“同學”,這將意味著什麼呢? “同學們! 請注意這個稱謂……”王央公對這個稱謂分外重視,發揮道: “我之所以要稱呼你們為同學,只是想證明一點: 這裡,不是監獄,不是集中營,不是流放地,這裡是學校。

在這所特別的學校裡,讓我們一起學習,共同來追求真理……”熱烈鼓掌。

“請不忙鼓掌。有一個問題———也許是一個會使你們感到不愉快的問題,我必須表明自己的觀點……”會場又立刻轉入一片肅靜,鴉雀無聲。

“我以為,你們的不幸,是在於太不瞭解今天的東方和今天的中國。1940年的鴉片戰爭,擁有76萬兵力的大清帝國,曾經被5000英國軍隊所打敗,不得不簽訂中國歷史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