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此書由上海群益出版社出第三版(改名《美術考古一世紀》)時,其序寫道:“假如我沒有譯讀這本書,我一定沒有本領把殷墟卜辭和殷周青銅器整理出一個頭緒來,因而我的古代社會研究也就會成為砂上樓臺了。”正如他研究甲骨、研究卜辭的目的是要撥開後人研究中“虛偽的粉飾——階級的粉飾”迷霧,力求發現“古代的真實的情形”,本書從中國社會發展的源�頭——�原始社會起至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以唯物主義史觀的態度,展現了社會發展風貌,剖析了社會變革的演變歷程,揭示了階級鬥爭在推動人類社會發展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他在導論中總結性地指出:“社會是要由最後的無產者階級超越資本家的階級,同時也就超越了階級的對立,超越了自己的階級而成為無階級的一個共同組織,這是明如觀火的事情,而且事實上已經在著著實現了。”見《郭沫若的史學生涯》第59頁,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2年5月出版。 郭沫若針對當時中國史學界不負責任,對我國曆史不求甚解、斷章取義、混淆視聽的歪風邪氣,以犀利的筆觸進行了無情的鞭撻和批判。甚至還點名道姓,即使對國學大師胡適也毫不留情,他尖銳地批判說:“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在中國的新學界上也支配了幾年,但那對於中國古代的實際情形,幾曾摸著了一些兒邊際?社會的來源既未認清,思想的發生自無從說起。所以我們對於他所‘整理’過的一些過程,全部都有重新‘批判’的必要。”郭沫若對自己的著作,也抱著一種批判的態度,他說,自己因為身體的不自由,許多史料和資料參考不全,必然存在著錯誤,希望自己的書僅是拋磚引玉,引導後來的史學研究者登堂入室。其後,郭沫若在對史學繼續進行深入的探討中,逐漸發現了自己以前研究的失誤和遺漏,並一一給以補正。 談到郭沫若對中國史學和古文字學所作的巨大貢獻,不能不提到他著述的《甲骨文字研究》和《卜辭通纂》。《甲骨文字研究》一書,初稿完成於1929年8月,1931年5月由上海大東書局據著者手跡影印出版。全書分為兩卷,第一卷16篇釋文,即《釋祖妣》、《釋臣宰》、《釋寇》、《釋放》、《釋作》、《釋封》、《釋挈》、《釋版》、《釋朋》、《釋五十》、《釋南》、《釋蝕》、《釋歲》等;第二卷為《釋干支》一篇釋文,再加上《附錄》與《後記》。郭沫若希望,透過對這些甲骨文的考釋,對“殷代的生產方式、生產關係和意識形態”有一個瞭解。對這些考釋,學術界稱其:“不落窠臼,不受束縛,多有創穫”。如:第一篇《釋祖妣》,揭示古代生殖崇拜和群婚制的演變。《釋臣宰》,論證了殷周社會的奴隸身份。《釋五十》,論證了數的起源和殷人記數的原則。釋為數生於手,拇指為一,食指為二,一拳為五,一掌為十。並輔以羅馬數字來進行比較、論證,糾正了羅振玉釋五十為十五、六十為十六的訛傳。《釋歲》論證了歲和歲星的問題。第二卷的《釋干支》,是新釋干支定義及對天文曆法的論證。 郭沫若自己稱此書與《中國古代社會研究》的關係是“輔車唇齒”。1928年秋,郭沫若在東京上野圖書館找到羅振玉編撰的《殷虛書契前編》,看到那些沒有人考釋的一些拓片,遂萌生“讀破它,利用它,開啟它的秘密”的願望,由此“探討中國社會之起源”。在這個探索開啟“秘密”的過程中,自然免不了走錯路,彎路。40年代,郭沫若對自己在甲骨卜辭研究中的失誤批判非常深刻,並反思說:甲骨卜辭研究是一種新興的學問,是時常在變遷著的。以前不認識的事物後來認識了,以前認錯了的後來改正了。但好些新史學家愛引用卜辭,卻又不追蹤它的研究淵源,往往把錯誤了的仍然沿用,甚至援引錯誤的舊說以攻擊改正的新說。正是基於一個歷史學家對國家社會和人民認真負責的治學態度,郭沫若在《卜辭通纂》中,推翻並糾正了他所發現的以前許多錯誤考釋論證觀點。1932年夏秋之際,郭沫若逐漸發現流落日本的殷墟出土的甲骨文,計有三千多片。他決心“徵集諸家所藏以為一書”。次年春,《卜辭通纂》著錄完成。正編收800片,《別錄》之一收42片,《別錄》之二收87片。正編資料“多采自劉、羅、王、林諸氏之書”,《別錄》資料來源於董作賓的《新獲卜辭寫本》和何敘甫拓墨、流於日本的甲骨精品等,其中有不少是“未經著錄”的。同年5月,此書由日本東京文求堂書店根據著者手稿影印出版,當即震動海內外史壇,更是成為從事甲骨研究的學者的“須臾不離座左右的必備參考書”。  。 最好的txt下載網
郭沫若小傳(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