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理解。這種和平消失的過程,放在海外城邦的歷史背景下來觀察就不是什麼怪事——希臘本土諸邦王權的和平消失,原來是起源於小亞細亞殖民城邦的一種時代風尚。小亞細亞是當時希臘世界最先進最文明的地方,處在逐漸“現代化”過程中的希臘本土諸邦要追隨這種風尚當然是可以理解的。
貴族世裔的門閥政治
在這樣的新國家中,政權掌握在組成為政治上的階級的貴族手中。這種貴族政治不是亞里士多德《政治學》中所說的:“公民的多數決議……總是最後的裁斷,具有最高的權威”,只不過因為選任執政人員的種種限制,使當權者是貴族階級的那種貴族政治,這是希臘人稱為權門政治(Dynasteia)的那種寡頭政體。一批貴族門閥世世代代處在當權地位,最高政權機構是元老院或議事會,元老院或議事會成員是終身職,補缺選任並不透過什麼公民大會或自由民大會選舉,而是根據元老院或議事會自己的決議,從貴族門閥中挑選任命的。自由民大會或者只召集來聽傳達,無權議事,或者名存實亡,久不召開。一切政務都由這個元老院或議事會決定,這是一種真正貴族階級的貴族專政。阿德科克說:
“城邦據以建立起來的憲法結構是貴族政治。當生活安定下來的時候,個人領導權讓位給一個階級的穩定的影響力量,在海外,這個階級有時候是親手掌握了最高政治權力的最初移民。……當王權日益縮小最後消滅的時候,古老的自由人大會也消失不見或不起什麼作用了。國家是能夠自由自在為之服務的人的財產。政府的主要機構是議事會,它或者是貴族的一個核心集團,或者是整個特權公民。取代了君主政體這個集團的團結一致予人以強烈的印象。凡是抱負非常,因而下願屈從這種城邦生活體制的秩序的人,可以離開本城去建立新城邦。
“貴族們並不是閒住在狹小的生活圈子中的,他們要在議事廳內學會成為議事會內的同僚。執政官們通常是他們的下屬,因為議事會成員一般是終身職務;而議事會的穩定的影響力量則控制著國家,同時,在一個依靠世代相傳以智慧為生的時代中,經驗是聚集在其中的各個儕輩身上的。在早期希臘史上傑出的人物並不多見,並不是因為歷史記載的缺乏,而是因為,只要沒有新的力量來擾亂它,城邦不要那些適合於它的有秩序生活體制的大人物也是過得去的,國家高於它的統治者……
“希臘國家的本質在於國家是一個階級的國家,‘憲法就是統治階級’,國家是圍在一個小圈子裡面的。這就是貴族政治的遺產……”(《希臘城邦的興起》,The Growth of Greek City…states)
梅因在論及王權之遞嬗為貴族政治時說:
“1.英雄時代的王權,部分地依靠神所賦予的特權,部分地依靠擁有出類拔革的體力勇敢和智慧。逐漸把君主神聖不可侵犯的印象開始淡薄,當一系列的世襲國王中產生了柔弱無能的人,王家的權力就開始削弱,並且終於讓位於貴族統治。如果我們可以正確地應用革命的術語,則我們可以說,王位是被荷馬一再提到的和加以描寫的領袖議會所篡奪了。無論如何,在歐洲各地,這時已從國王統治時代轉變到一個寡頭政治時代,即使在名義上君主職能還沒有絕對消失,然而王權已經縮小到只剩下一個暗影。他成為只是一個世襲將軍,像在拉凱戴孟,只是一個官吏,as King Archon at Athens;或僅僅是一個形式上的祭司,as Rex Sacrificulus at Rome。
2.在希臘,義大利和小亞細亞,統治階級似乎一般都是包括著由一種假定的血緣關係結合在一起的許多家族,他們雖然在開始時似乎都主張有一種神聖的性質,但他們的力量在實際上並不在於他們所標榜的神聖性。除非他們過早地被平民所推翻,他們都會走向我們現在所理解的一種貴族政治。
在更遠一些的亞洲國家,社會所遭遇的變革,在時間上,當然要比義大利和希臘所發生的這些革命早得多;這些革命在文化上的相對地位,則似乎是完全一樣的,並且在一般性質上,它們也似乎是極端相似的。有些證據證明,後來結合在波斯王朝統治下的各個民族以及散居在印度半島上的各個民族,都有其英雄時代和貴族政治地位;但是在他們那裡,分別產生了軍事的寡頭政治和宗教的寡頭政治,而國王的地位則一般沒有被取而代之。同西方的事物發展過程相反,在東方,宗教因素有勝過軍事因素和政治因素的傾向。在國王和僧侶階級之間,軍事的和民事的貴族政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