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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慕枕流吃了兩口,就放下來。

祝萬枝眼皮子翻了翻,看了看他道:“不合口味?”

慕枕流道:“我不該將盛遠鏢局扯進渾水裡,連累了你們。”

祝萬枝道:“你為何請鏢局?”

慕枕流道:“多謝。”

祝萬枝:“……”

慕枕流見他無語地看著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祝萬枝扶額頭:“這種時候你不應該順著我的話說下去,為何突然冒出一句多謝?”

慕枕流道:“總鏢頭不是想告訴我,鏢局開門就是接鏢保鏢,我既然是為了保鏢,自然也就說不上什麼連累。”

祝萬枝擊掌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他頓了頓,又自言自語地嘀咕道,“人家都說和聰明人說話不累,為何我反倒覺得累得慌呢?”

慕枕流微微地扯了扯嘴角。

祝萬枝道:“笑了就好了,笑了麻煩就去了一半。”

慕枕流沉默了一會兒道:“張雨潑和丁有聲……”

祝萬枝臉色一凜,道:“丁有聲進盛遠鏢局之前,是一家小鏢局的總鏢頭,後來那家鏢局得罪了官府的人,被查封了,他就跑來投靠我。我看他身手不錯,又是同行,便留了下來,這一留……差不多又五六年啦。張雨潑,嘿,他是我爹故人之後,他爹死後,就被我爹接過來養,唔,我認識了差不多二十年。他兒子是我的乾兒子,去年剛喝了滿月酒。”他說得輕描淡寫,眼裡的痛苦卻沉重得叫人喘不過氣。

有些痛苦本就無法紓解。

有些人本就無法勸慰。

祝萬枝很不巧,兩者都中了。

慕枕流只好低頭吃甘薯。

祝萬枝又道:“我沒想到,唐馳洲的手竟然伸得這麼遠,這麼深。”

慕枕流道:“軍器局老掌局的夫人,也是他們的人。”

祝萬枝苦笑道:“幸好我還未娶妻。”想了想,又道,“幸好張雨潑和丁有聲不是我的妻子。”

慕枕流頓時被甘薯噎住了,祝萬枝慌忙拿水喂他。

兩人手忙腳亂了一陣,過後,又繼續吃甘薯。

女大夫半個時辰後才出來,臉色有些發白,對桑南溪吩咐了幾句,桑南溪一字一句地記得清清楚楚,又反反覆覆地問了幾遍,確認沒有遺漏,才放大夫離開,自己火燒屁股般地衝進屋裡。

慕枕流要進屋探病,被祝萬枝攔住。

祝萬枝道:“讓他去吧。我們先去休息,明天看看情況再決定什麼時候上路。”

慕枕流突然明白了幾分,點點頭,又拉住他:“鏢局怎麼辦?”

祝萬枝含笑道:“不必擔心。盛遠鏢局是西南數一數二的大鏢局,上上下下幾百人,我回不去,自然有其他人頂上。只要盛遠鏢局還有一個人,盛遠鏢局就不會倒。快去睡吧,我守夜。”

經不起他的催促,慕枕流只好進屋。

祝萬枝拉了條凳子,在胡秋水的病房外坐下,仰頭看著天空。

過了一會兒,桑南溪從裡面出來。

祝萬枝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坐。”

桑南溪看著髒兮兮的地皺眉。

祝萬枝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嫌東嫌西?”

桑南溪道:“你不嫌你把凳子給我。”

“想得美!”祝萬枝冷笑。

桑南溪從屋裡搬了把椅子出來,放在他邊上,正要坐,就被祝萬枝擠了開去。祝萬枝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放棄的那條凳子,“坐。”

桑南溪:“……”

兩人坐下,祝萬枝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桑南溪,終於滿意了:“葫蘆娘怎麼樣?”

桑南溪道:“睡著了。大夫說要看她能不能熬過去。”

祝萬枝道:“你們背後是誰?”

他一副聊天的口氣,卻讓桑南溪驚出一身冷汗。

“你……”他吃驚地看著祝萬枝。

祝萬枝冷哼一聲道:“真以為我是糊塗蛋,看不出來?張雨潑和丁有聲是明著要接慕枕流的鏢,你和葫蘆娘是暗著要接他的鏢。”

桑南溪苦笑道:“怪不得你只帶我們四個出來。”

祝萬枝道:“我就是要看你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桑南溪道:“總鏢頭何必以身犯險?”

祝萬枝道:“我何止以身犯險,簡直是以身犯賤!張雨潑和丁有聲人死燈滅,我不追究了,你和葫蘆娘究竟圖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