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十)

《她身之潮》最快更新 [aishu55.cc]

十一月上旬,依稀殘剩著幾分秋天。對秋沅而言,一切如舊。區別在於成敘徹底消失,不留任何痕跡,而周恪非正在逐漸佔據她的生命。

有時秋沅會想起記憶裡那個男孩子,眉目雋永,如詩一般,燙眼的優秀,毋庸置疑的似錦前程。是少年時代小小世界裡,唯一受人仰慕、不可忽視的存在。而今他英挺依舊,卻甘願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有一絲抗拒和怨懟。

秋沅知道,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竭力補償這十年缺失的空隙。

只不過,雖然周恪非曾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但就在細絲線一樣長而單調的年歲裡,他所做的要比付出真心和守候更多。

哪怕秋沅不善於人情世故,多少也明白事理。儘管隔天就用一筆轉款結清了多年的房租差額,她也清楚他沉默的關照和幫助,並不能完全以金錢和物質來衡量。

在與周恪非的相處中,她正在試圖把握平衡。

她不願虧欠別人,也不會虧待自己。

於是有意無意間,秋沅慢慢改變了做法。她不再偶爾得空就給周恪非去一個電話,輕率地喊他過來解決需求,而對他未來的行程安排不聞不問。

兩個人不需要言明就逐漸達成默契,每週五晚上秋沅都提早關店,謝絕午夜時段的預約。而周恪非下班後會直接開車過來,在她家裡待上一個週末。

就像多數生活在同個城市的愛侶那樣。

但是要定義他們的關係,總歸曖昧不明,似是而非。沒有哪對炮/友會如此經久地相愛,也沒有哪對戀人像他們一樣肌膚緊貼到不露空隙,心靈卻仍然疏隔著將近十年的歲月。

年年或許在學校裡聽到過什麼風言風語,得知秋沅和成敘經歷了相當醜陋殘酷的分手過程。因而對於周恪非,她的敵意和進攻性也在消解。

甚至於週六下午,周恪非出現在店裡的時候,年年還打趣說:

“店長,這麼近他還要送你過來呀?”

秋沅對她的態度轉變全無知覺,隨口說:“也不是吧。他順路過來一下,還要回去加班。”

通常情況下,秋沅週末要來店裡,而周恪非無事可做,都會回公司加班。他總是提前問清閉店的大致時間,然後向秋沅借來家門鑰匙,趕在閉店之前準時回到家裡,和一桌冒著熱氣的夜宵一同等待她。

這天似乎不太一樣。秋沅回到家,燈是關著的,桌上沒有夜宵,家裡也沒有周恪非。

她反手關上門,開啟客廳的主燈,才注意到下方塞著一個信封。每年的這一天她都會收到,所以並不感到吃驚,猜測該是哪個品牌維護客戶的方法。裡面不出意外裝著簡單一張賀卡,款式總有不同,不過無一例外印著生日快樂。

秋沅幾乎從不過生日。

最初對生日這件事有所概念,應該是五歲那年。她自小就沒人陪伴,所以在單德正忘記反鎖上房門的時候,會偷偷跑去外面玩耍。

說是玩耍,也不過是邁著稚嫩搖晃的步子,從三樓艱難到了一樓。也就是在這裡,小秋沅聞到一股很甜的香氣,濃得像糖霜捂在口鼻,令她感到陌生的味道。

隨著香氣而來的,是個比她稍大一些的女孩子,豐飽的兩團腮頰,發上頂著一個紙折的小皇冠,塗滿金粉顆粒。她癟著粉嘴巴,對面前的男人張開兩隻細嫩的小手。

很久以後秋沅才明白,這個動作叫作撒嬌。

中年男人半蹲下來,齊著小女孩的身高,指關節蹭了蹭她圓鈍的鼻尖:“今天你過生日,爸爸可以抱你上去,但是下不為例哦。”

然後小女孩被他一把抱起來,穩穩地騎坐到他的肩膀上。小秋沅注意到,他右手勾著一個紙袋裡,正在飄出那種好聞的香味。

小女孩咯咯地笑,嘴裡喊著爸爸。秋沅的眼睛不知怎麼,就是膠在他們身上扯不開了,一直目睹兩人進了樓梯間,看無可看才罷休。

原來“爸爸”也能是這樣溫和的。原來在生日這一天,有女孩子可以得到寵愛和縱容。

等到秋沅再長大些,有了更為成熟的意識,她也就對生日愈加不抱希望。這一點不難理解,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出生從未被任何人所期盼。

更何況,秋沅一直沒有過非常親密的朋友。交情淺陋的同學舉辦生日聚會,也鮮有人向她發出邀請。

後來陰差陽錯和成敘走在一起,他偶然得知她出生的日期,就在不遠的幾周後,還極=有興致要幫她辦個聚會。意料之中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