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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對我和弟弟眨著眼睛,似乎天大的災難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似乎我和弟弟能彌補他心中的所有傷痕。

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會有什麼感覺呢?

在黑暗中,高高站在起重機的小車板上,鑽探裝置開始搖晃,並且嘎吱作響。看到平臺上的油井檢修工丟下工具,從噴湧的沙子、鹽水、氣體和石油旁跑開,幾秒鐘後層疊的鑽管爆炸,變成大片橙色和黃色的火焰,火焰像歐亞甘草一樣,把鋼製的船柱熔成鐵水。當時,他是不是想到了我和弟弟吉米?

我猜他肯定想到了。甚至當他將安全帶扣在鋼絲上,奮力跳人黑暗中時,當鑽塔從船上面倒塌,把一切化為齏粉時,我敢打賭,他腦中想的一定是我們。

他們從沒找到過他的屍體。但即使是現在,在他死去二十二年後,我還是會在睡夢看到他,甚至有時,白天我都會覺得,他在和我談話。在夢裡,我看到他走出海浪,綠色的波浪和泡沫從他膝蓋流過,他強有力的身軀被褐色的海藻捆綁著。他那常被風吹、起了皮炎的面板,就和墨一樣黑,而牙齒卻雪白,濃密捲曲的黑髮就像印第安人一樣。他在指甲上划著火柴,點燃嘴裡的香菸,對我眯起眼睛。他的鋼盔在頭上微微翹起,一束朝陽在上面,反射出明亮皎潔的一片。我甚至可以感覺到,當我走向他時,海水也在我的腿上翻騰。

但這畢竟只是夢。我的父親死了,我的妻子也死了。

這只是不真實的黎明,充滿幻覺和陷阱。在煙霧繚繞的臥室中,他像希臘睡夢之神摩爾莆的禮物一樣,貧乏、短暫而且易逝。

第二章

第一節

四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氣變得更加暖和了。清晨時分,我常常會出海,迎著朝陽撒網捕蝦。白天,我會在食品店給巴提斯蒂幫忙,然後忙著收拾我的花床,修剪種在屋南的玫瑰花。有時練一會兒舉重,沿著河邊的土路跑上三英里。四點鐘時,會傳來校車的停車聲,五分鐘後,我就能聽到阿拉菲爾的午餐盒在廚房桌上的鏗鏘聲,然後是開冰箱的聲音,接著她會來後院找我。

我有時想,她對我的著迷,大概僅僅像對意外闖入生活的奇怪而有趣的動物一樣。在一架墜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