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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進了起居室,做出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就像剛從媽媽的子宮裡跳出來一樣。那時,他們正準備穿衣服。”

“你認為他們殺了一些人,是嗎?”

他惴惴不安,用力掐著額頭。

“天哪,夥計,我不知道。”他說,“你覺得這聽起來像是什麼?”

“聽起來很糟。”

“你認為我該做些什麼?”

我在工裝褲的膝蓋上搓著手掌,然後用指甲在發動機的蓋子上劃來劃去。斑駁的陽光透過柳枝,落在迪西紅暈的臉上。

“我可以介紹你認識伊伯利亞的州長,或者拉斐特那邊相當棒的禁藥取締機構的官員。”我說。

“你在開玩笑嗎,朋友?我會需要一個禁藥官員?就像雞窩裡需要一頭吃雞蛋的狗一樣。”

“好吧,那還有州長。”

他把啤酒瓶子裡冒出的泡沫舔掉,對著光線半眯著看我。

“我的印象是,你似乎認為我所說的只是幻覺。”他說。

我抬起眉毛,沒有回答。

“得啦,戴夫。我需要些幫助。我不知怎麼處理,它搞得我沒胃口。”

“這事發生在什麼地方?”

“蒙大拿,我想是的。過去三個月我們一直呆在那裡。”

“我們可以和聯邦調查局談談,但我不認為這會有結果。你沒有足夠的資訊,迪西。”我停了片刻,“而且,還會碰上其他的障礙。”

他像孩子一樣看我,就像準備接受和完成什麼任務。

“還有,很難讓人們相信,一個酒鬼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我說。

他盯著水面,用力捏著眉心。

“我的建議是,你最好能離開那些傢伙。”我說。

“可我和他們在一起工作。”

“還有其他很多公司。”

“認真點。我曾在亨茨維爾監獄呆過,根本得不到最好的推薦信。”

“那我就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了。”

“一大堆麻煩事,哈!”

我將錨繩慢慢拉起來。

“你決定不理我的事了嗎?”他說。

“我希望能幫助你,但我想我幫不了。事情就是這樣。”

“在你開動引擎前,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的父親是被墨西哥灣的一個鑽探裝置害死的,對嗎?”

“是的。”

“那是明星公司的鑽探裝置,對嗎?”

“對。”

“他們沒有安裝噴油保險索,當油噴出時,死了二十多個人。”

“你的記憶力真好,迪西。”我擰開節流閥,開啟充氣口,猛拉了一下啟動繩,但是沒有動靜。

“我談論明星鑽探公司,你就那麼無動於衷嗎?”他說。

油和氣從引擎中滲入水中,我繼續猛拉繩子,將手柄拉過耳朵。引擎咆哮著,螺旋推進器從底部攪起一團黃泥和死去的水葫蘆藤。我將船掉頭,重又回到了明媚的陽光下。在回去的路上,迪西坐在船頭,前臂鬆散地放在兩腿之間。他的面孔無精打采,一片茫然,那件玫瑰襯衫被風吹得鼓鼓的。

第五節

就在那天傍晚,風向轉為南風,你能聞到溼潤的泥土氣息,空氣中還有一絲鹹味。接著,一片雷暴雲從墨西哥灣捲過天空,在太陽下滾滾而過,銀色的光線映在橡樹、柏樹和柳樹上,顯得神奇而深邃,彷彿透過水的折影才看到這一切。大雨滂沱,雨滴在河面和浮萍上蹦跳著,嘩啦啦敲在屋頂和棚頂上,新犁過的土地也帶了一層黑色的反光。接著,雨突然停了下來,天放晴了,西邊的天空上綻放出如火的晚霞。路易斯安納州幾乎已經沒石油可供開採了,本州成了全國失業率最高、信用等級最差的地方,賽馬跑道也已經關閉了。

那晚,我夢見了一團火焰,在墨西哥灣的綠色水面下燃燒著。水被燒開了,發出噝噝聲,熱氣和煙霧升人空中,大片藍綠色的油層漂浮著,一直延伸到西邊的地平線。在扭曲的橫樑、鑽管、電纜和船隻殘骸下面,是我父親和其他十九名男子的屍體。他們和鑽探裝置一起下到水中,當鑽頭沖人一片具有開採價值的沙地時,油噴發了。

公司的公共關係人員說,他們沒有安裝噴油保險索,是因為他們此前從未在那片地區發現過石油。我不知道父親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刻想了些什麼。我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恐懼,無論他被生活傷害得有多深——我母親的不忠,因酒醉鬧事被關人監獄,所有不幸的時刻,他總能咧嘴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