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覺。一旦我睡不好覺就不能很好地工作。所以我希望德國能正確處理這個問題。如果這個下等的巴伐利亞人回國後,為這件事匿名向蓋世太保寫報告,那麼不論白天還是晚上我都會感覺舒服多了。
問題是沒有時間,每當我打算決定怎麼做的時候……
電話響了。
這次克羅茲·馮·米里伸手去接電話,賴斯沒有攔他。
“喂!”克羅茲·馮·米里對著話筒說。他聽話時有一陣寂靜。
賴斯琢磨著,弄好了?
但黨衛軍頭兒把話筒遞給他說:“找你的。”
賴斯內心釋然地接過電話。
“是個小學老師,”克羅茲·馮·米里說,“想讓你為他們上課提供一些奧地利風景畫片。”
快到早上11點鐘,羅伯特·奇爾丹關上店門,動身步行到保羅·柏岡先生的商場辦公室去。
幸運得很,保羅手邊沒事。他非常禮貌地歡迎奇爾丹,遞給他一杯茶。
“我只打擾你一會兒。”他倆都喝了口茶以後,奇爾丹說。
保羅辦公室雖然不大。陳設簡單,但很現代,牆上有幅名畫,莫凱的虎,一張13世紀後期的傑作。
“我見到你總是非常開心,羅伯特。”保羅以一種敬而遠之的語氣說話。
或許這只是他的想象,奇爾丹低頭認真地打量著茶杯。表面上很友好,其實奇爾丹感覺到了一種變化。
“你的妻子,”奇爾丹開口道,“對我送的不成樣的禮品很失望吧,我可能冒昧了。因為這些東西是新產品還沒試用過,正如我向你解釋的那樣,我隨手拿來給你時,還沒最後正式驗收,至少是沒經過專家驗收。當然你和貝蒂在這方面的鑑賞力比我強。”
保羅說:“她並不失望,羅伯特,我還沒把那些珠寶首飾給她。”他走向辦公桌,拿出一隻小白盒子,“它還放在辦公室裡。”
奇爾丹認為他清楚。是個聰明人,他告都不告訴他妻子。沒什麼可說的,現在奇爾丹明白了。但願他不要來指責我,指責我想勾引他妻子。
奇爾丹心裡想,他會毀了我。他臉上靜如止水,繼續慢條斯理地喝茶。
“哦?”他非常溫和地說,“很有趣。”
保羅開啟盒子,拿出胸針,仔細地打量著。他還拿到燈光下,翻來覆去地看。
“我很冒昧地把這些東西拿給我的商業同行們看了。”保羅說,“這些人和我一樣都是對美國古玩有藝術趣味的人,也是真正對工藝品有鑑賞力的人,”他盯著奇爾丹說,“當然,他們當中沒有人以前看過這些東西。如你解釋的那樣,這些現代產品還不為人所知。我也這樣認為,你是惟一的代表。”
“是的,是這麼回事。”奇爾丹說。
“你想聽聽他們的反應嗎?”
奇爾丹點點頭。
“那些人,”保羅說,“覺得好笑。”
奇爾丹不吭氣。
“當然,後來我也笑了,你是看不見的。”保羅說,“那天你來給我看這個。為了讓你保持鎮定,我隱藏了那份興趣,無疑你還記得,我當時的反應多多少少是不夠明朗的。”
奇爾丹點點頭。
保羅繼續研究那枚胸針:“人們很容易理解這種反應。這是塊金屬,把它熔化成沒有形狀的玩藝。它什麼也不是。它也沒有什麼有意識的設計,它是難以言狀的。人們會說,它是失去形狀的一個實體。”
奇爾丹又點點頭。’
“然而,”保羅說,“我花了幾天時間來研究它,不為什麼邏輯的理由,我覺得是一種情感的喜好。我會問為什麼是那樣的呢?但我現在不會像做德國心理學試卷那樣用心去鑽研那枚小胸針。可我還是看不出它的形狀。它可能帶一點‘道’的特徵,你明白嗎?”他提醒奇爾丹,“它是平衡的。這枚胸針內裡的力量是穩定的,是靜止的,如此說來,這個物體和宇宙和平共處。它從宇宙中分離出來,因此它要設法達到內在的平衡。”
奇爾丹又點點頭,研究著那枚胸針。但保羅不理他了。
“它沒有和諧,”保羅說,“它不可能有,但……”他用指尖碰了碰胸針說,“羅伯特,這個物體有‘無’。”
“我相信你是對的。“奇爾丹說,一邊拼命想“無”是什麼。它不是日語詞彙,是中文,他認定是一種智慧,或者理解。不管怎麼說,“無”有相當好的意思。
“那個工匠的雙手,”保羅說,“有。‘無’,因而能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