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曾有過那場大火的話。真正的老式磚木結構建築。那裡的日本佬都回到戰前的遙遠時代去了。他們有兩個完整的商業區和房屋、店鋪和別的什麼,都非常陳舊。那是個港口。這是個小個子的日本老頭告訴我的。我和一個商船隊的傢伙到了那兒,一到那兒我就開始上課了。米諾如·艾科牙蘇,他穿馬甲系領帶。他像個木偶似的滾圓滾圓。他在日本辦公大樓的樓上教課,他有問像牙醫診所那樣的候診室,門口用老式印刷體寫著金字:‘國際地理學’。”
喬朝她俯下身來,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坐起來。他支撐著她,把她扶起來。“怎麼回事?你的樣子像是病了。”他仔細觀察她的臉龐,察看她的五官。
“我要死了。”她說。
“只是過分焦慮。你是不是總有這種情況?我到旅館藥房去給你取鎮靜劑。苯巴比妥怎麼樣?我們從早晨10點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你會好起來的,等我們到阿本德森處,你什麼也不需要做,只要和我站在那兒就成,話由我來說。只要笑笑,對我對他表示友好即可。和他呆在一起說說話,這樣他就和我們呆在一起,不會走開。他一看見你,我敢肯定他會讓我們進去,尤其穿上了那身義大利時裝。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會讓你進去的。”
“讓我到浴室裡去,”她說,“我病了,求你啦。”她掙扎著脫出手來,“我在生病,讓我去吧。”
他讓她去了,她自己穿過房間走進了浴室,隨手關上了門。
,我辦得到,她想。她啪的一聲把燈拉亮了,一陣目眩。她眯縫著眼睛。我能找到它。在藥櫃裡有一包免費贈送的剃鬚刀片、肥皂、牙膏。她開啟一小包新的刀片,是單面刃的。藍黑色的刀刃塗滿了新鮮的黃油。
水在蓮蓬頭裡嘩嘩流著。她踏進水裡,仁慈的上帝,她身上穿著衣裳,整個淋溼了,衣服沾在身上,頭髮在滴水。她驚恐萬分,趔趄著,差點絆倒,奪路跑了出來。水順著她的長統襪子往下淌……她哭喊起來。
喬發現她站在盆邊。她已把淋溼的衣服脫掉了,赤條條地站在那兒,用一隻胳膊支撐著身子,前傾著,支撐著。“上帝基督,”當她意識到他在那兒時對他說;“我不知怎麼辦才好。我的緊身針織套裝全毀了,那是純羊毛的。”她指給他看那一堆被水浸透了的衣物。
他非常平靜地說……而他的面部表情卻是驚恐的——“得啦,你沒法再穿那身衣服了。”
他用旅館毛茸茸的白毛巾給她揩乾了水,把她從浴室引回到外面鋪著地毯的溫暖的廳裡,“穿上你的內衣……穿上點什麼。我把理髮師叫到這裡來,她會來的,就這麼回事。”
他又一次拿起電話來撥號。
“你給我拿了什麼藥來呀?”他掛完電話後她問道。
“我忘了。我給下面的藥房打電話。別,等一等,我有藥。苯巴比妥或是別的什麼該死的藥。”他連忙拉過箱子,在裡面翻了起來。
他拿著兩顆黃色的膠囊遞給她時,她說:“它們會要了我的命吧?”她笨手笨腳地接住了藥。
“什麼?”他臉上抽搐著說。
壞我的下身,她琢磨。腹股溝要乾的。
“我的意思是·”她謹慎地說,“分散我的注意力。”
“不會的……那是一種A·G·化學藥品。他們帶回國來的化學藥劑。我給你拿一杯水來。”他跑開了。
刀片,她想道。我吞下了它。現在永遠會割疼我的生殖器。嫁給一個猶太人,與一個蓋世太保的殺手同居一室。她覺得眼淚又湧上來了,熱辣辣的。一切我都認了,遭罪呀。
“我們走吧,”她說著站起身來,“理髮師。”
“你還沒穿衣服!”他攙著她,讓她坐下來,想替她穿上內褲,但沒成功,“我得讓你把頭髮整整好,”他用絕望的口氣說,“那個女士在哪兒?那個女人?”
她艱難而又緩慢地說:“毛髮造就了庇護,遮掉了裸體的瑕疵。遮遮掩掩,掛在鉤子上就掩藏不了。上帝的鉤子。頭髮,聽見嗎?女士,藥丸吃下去了。可能是松節油的酸味。都攪和在一起了,絕對危險的最具腐蝕性的溶解液,將永遠吞噬著我。”
喬臉色蒼白,凝視著她。他一定要弄明白我,她想。用他的機器來讀懂我的心靈,儘管我發現不了它。
“那些藥丸,”她說,“把人搞得糊里糊塗。”
他指著她攥緊的拳頭說:“你根本就沒吃下去。”
她才發現藥丸還在手心裡。
“你精神有病,”他說。他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