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笑,走到哪裡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即使那些跟他有關係的女人也不敢隨意開玩笑。郝書記經常會大聲地斥責一些不遵守紀律的工人。上班鐘聲一響,他就站在廠區的辦公樓前,目光巡視著進進出出的人們。一些遲到了的工人不敢走正門,只好翻牆過來,被保安發現了,拉到書記那裡挨一頓臭罵。後來老呂也效仿書記的樣子站在那裡扎勢,奈何工人都不怕他,該幹啥的還幹啥,很少有人理他的茬。
郝書記在家是好男人,在車間及辦公室是嚴肅的領導,在他的休息室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白梅的辦公室就在書記的外面,一天進進出出地給他倒水,沒人的時候就有意在公公身上蹭一下,衝著公公嫣然一笑,曖昧地看著他,郝書記就不能自持了。慾火被撩燒得越來越旺,午休的時候兩個人就進入實際階段,郝書記呼吸急促,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郝書記一輩子玩過不少女人,什麼樣的女人沒經見過?但是這個女人很不一般,她把他伺候得很舒坦,一張小嘴在公公的身上來回巡索,一邊輕聲地叫著“爸爸”……郝書記說白梅你千萬別叫了,再叫爸爸就不好意思了!白梅睜著一雙嫵媚的眼睛,微笑著看他,小手一刻不停,上上下下地來回摸索。郝書記舒坦得叫了起來。白梅用舌尖抵著他的耳根輕輕地舔,一股溼溼的熱氣麻麻地吹了過來,讓人直癢到心裡,渾身都酥軟了……
這樣的事情持續了沒多長時間,全廠的工人就都知道了。老呂來到車間的時候大家正在議論,老呂臉一沉,教訓她們不許胡說!
女工們不說了,低下頭偷偷地笑。大家心照不宣,老呂一出門車間又炸開了鍋。
郝書記的婆姨其實早就知道了丈夫的風流韻事。這後來,她幾乎不到廠裡來,不願意看見那些妖精女人。婆姨不像有的女人跟他大吵大鬧,夫妻兩在外人面前還是夫妻,私下裡早就沒有夫妻生活了,只不過礙著孩子的面,表面維持而已。
郝帥對父親的行為一開始並不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因為很少有人敢在他跟前提這事。後來發現媳婦看父親的眼神不對,有了那種關係的男女在人前是掩飾不住的,郝帥仔細地觀察了一段時間後得出結論: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跟父親已經上床了。年輕人氣不打一處來,白梅回來的時候壓在床上就打,邊打邊罵她不要臉。白梅說我怎麼不要臉了?你把話說清楚!郝帥沒法說清楚,只是在她的身上亂踹,白梅被打得渾身是傷,顧不得穿好衣服就跑進了公公的臥室,大喊救命……
郝帥受不了這樣的做弄。他沒法跟父親算帳,只好借酒澆愁,整天醉醺醺的在廠裡轉悠,揚言要殺一兩個人。大家都替白梅捏一把汗。
事情最後解決的辦法很簡單。經過一番痛定思痛的過程,郝帥果斷地提出了離婚。白梅堅決不同意。母親不說話,父親也勸他不要離。郝帥輕蔑的看著父親,鼻子裡哼了一聲就拂袖而去,在外面一年沒回來。後來他給自己另找了個女人。白梅並沒有離開,帶著兩歲的女兒住在家裡,情形很尷尬。
四十九(4)中秋的月亮
茂生整天忙自己的工作,很少參與到這些是非中去。晚上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想秀蘭,不知她過得怎麼樣。秀蘭每次來信都把自己輕描淡寫,說家裡情況很好,要他注意身體。
眼看就到中秋節了,茂生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回家一趟。
已經幾年沒有在中秋節和親人團聚了。城市的柏油馬路整天車水馬龍,走的人厭倦;工藝廠的煙囪冒出滾滾的濃煙,廠區永遠籠罩在一片陰霾中;原料車間的球磨機不分晝夜地旋轉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注漿車間的地炕燙得人站立不穩,卻需要每天都去那裡。推板窯的火口天天需要人守在那裡,他和老呂經常一晝夜呆在那裡不回家。老呂媳婦會把飯送上來,順便給老呂準備了酒菜,兩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天就亮了,平靜了一個晚上的工廠又沸騰起來。
茂生很想到童年的溝渠去看一看,到山溝野窪去走一走,陶冶一下早已麻木的性情,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
好長時間沒有回去了,秀蘭也很久沒來信了,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可好?
還記得那次離家,臨走時,秀蘭送他到大路上,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路上全是雪,疾馳而過的汽車裹著雪粒砸在人的臉上,生疼。秀蘭紅豔豔的頭巾在冬日的蒼茫中顯得異常熱烈,白色的熱氣在眉毛上凝成了霜,一絲淡淡的怨艾在眸子裡閃爍,熱辣辣的,能把積雪融化。簡單的行程堆在路邊的雪地裡,顯得很刺眼。秀蘭望著焦躁不安的他嘻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