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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何桂清的罪名,已指明為“情實”,卻由於打通了秋審處的關節,而餘光倬勢孤不能力爭,所以未將上諭中“非為何桂清情有可原,將來可從末減,致蹈輕縱”的“緊要之語”敘入,企圖矇混過關,不想又遇到了一個硬錚錚的對頭。

這個對頭就是李棠階。軍機大臣中除了恭親王以外,本以恭親王的老丈人桂良為首,桂良在咸豐八年與英法公使在上海議和時,深得何桂清的助力,所以何桂清被逮到京,他亦很出力相救。哪知這年夏天一病而亡,軍機大臣空出來一個缺,秋天補了李棠階,此時便根據曾國藩的覆奏力爭,因而降旨切責刑部,嚴加申飭。

於是刑部補具手續,特降諭旨:已革兩江總督何桂清一犯,因廷臣會議,互有異同,酌中定議,將該犯比照帶兵大員失陷城寨本律,予以新監候,秋後處決,已屬法外之仁。

今已秋後屆期,若因停勾之年,再行停緩,致情罪重大之犯,久稽顯戮,何以肅刑章而示炯戒?何桂清著即行處決!

於是何桂清被綁赴菜市口,一刀斬訖。而餘光倬則跟何桂清的私黨結了怨,而本來已考上了御史,而且“京察”一等,照例立即可以升補,為人藉故彈劾,京察一等及御史記名,一律撤銷,竟致閒廢。

***現在再回頭來談王有齡。

他是咸豐十年閏三月初到杭州的,一到先辦善後,李秀成初次攻佔杭州,雖只逗留了七天功夫,但杭州府屬的百姓,死了二十幾萬。城是空城,大小衙門統通燒光,無錢無糧,而要撫輯流亡,確是大不易之事,好在他跟浙江的關係特深,又有朱大器幫忙,勉強修葺城牆,製造器械,將張國樑所部以及他自己從江蘇帶來的親兵,總共三千人不到,分駐各處,算是防務粗定。

但不過一個月的功夫,江蘇的局勢急劇惡化,太平軍勢如破竹地一路打過來,佔領松江,並已迫近浙江邊境,果然,四月二十四日嘉興失守。此時如果長驅南下,杭州可能早已不守,但太平軍的基本戰略,是要鞏固“天京”外圍,如果進攻杭州,則一線深入,自蹈危地,為兵家所忌。

太平軍當時的第一目標是上海,如能攻佔上海,則不但海關的洋稅,大堪潤澤,而且有了通外洋的海口,購舊船二十艘,水陸並進攻湖北的計劃可以實現,同時軍械糧食,亦可猶得源源接濟。因此,嘉興的一支兵,為攻上海的後備,自然不肯用於無用之地的杭州。

但是,東北面的壓力雖不重,西北面卻又吃緊,廣德失守,總兵米興朝退至孝豐。接著,陳玉成佯攻揚州,牽制官軍的任務,由於李秀成席捲吳中而完成,回金陵休養數日,於六月初五日由宜興入浙江,連佔長興、於潛、臨安,13天攻到餘杭,離杭州只有幾十裡的路了。

其時浙江的兵力,以不受徐有壬歡迎的張玉良一軍為主,正在嘉興一帶防守,浙江除了湖州附近以外,就數嘉興到杭州這一段最富庶,為保餉源,這一路不能不著力防守,所以張玉良一軍不能撤回相救。此外,福建的援兵未到,江西有援兵三千人,卻遠在玉山,只有守門的三千餘人,可以調遣,帶兵官叫劉季三,是個總兵,受命攔截,在杭州城北的拱宸橋遭遇,王有齡亦帶隊上城牆助戰,劉季三總算打得不錯,身先士卒,親以洋槍斃敵。太平軍暫時退走,但大隊有十幾萬人之多,而官軍總數只得一萬三千,就在這眾寡懸殊,形勢危殆之際,陳玉成忽然得了重病,不能指揮。

於是陳玉成全軍撤退,餘杭、臨安、於潛、富陽、新城等地,相繼克復,杭州暫時轉危為安。但是,軍餉卻成了大問題。

浙江全省軍餉,每月需四十幾萬。當時籌餉的方法,各地大同小異,大同者,取之於商民的厘捐,小異者,稅源因地因時而有差別。浙江的厘捐,以絲茶為大宗,皖南一途,兵連禍結,茶商裹足,此外行銷江西徽州的所謂“餉鹽”,亦由於烽煙處處,道路艱難而無法運銷,厘捐收入,大不如前。

除本省自籌以外,又有所謂“協餉”,靠比較平靖而富庶的省分協助,浙江每月的協餉是:江西6萬、湖南3萬、四川5萬。此時都自顧不暇,根本不解,只偶爾福建有所接濟。

這樣通扯計算,每月要差半數,王有齡雖以善於籌餉著名,但差額過大,亦有難於彌補之苦。

幸好,李秀成對上海發動的攻勢,受到了有力的打擊,所以整個東南大局,猶有可為。

***江蘇膏腴之地,其時只剩下馮子材一軍苦守鎮江,以及上海與浦東三縣而已。但上海由於租界的關係,造成了畸形的繁榮,所以關稅百金,數倍於往昔。在何桂清未失蘇常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