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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又是哪個營譁變了?”

匆匆趕來的標營遊擊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剛才聽說齊圖來求見後他先去稟告過楊文嶽,然後才來營門口迎接,現在正在拼命試圖維持秩序,他努力地向著湧過來的闖軍揮手高呼:“諸位兄弟,你們可是被剋扣了軍餉?無論你們受了什麼冤屈,總督大人都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總督大人愛兵如子,疾惡如仇……”

第五章 風行草偃據中州 第六節 炸營

“……諸位兄弟,冤有頭,債有主……”

標營遊擊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闖軍的排槍擊落下馬,這時一個眼尖的標營衛士看清了闖軍的旗幟和軍服,發出一聲撕心扯肺的慘叫:“是闖賊啊!”

明營頓時如同炸鍋般地大譁,軍官們撒腿就跑,把頭盔遠遠地扔出去。本來還打算圍觀看熱鬧的標營士兵們四下奔逃。守衛著其它幾個營門的標營軍官自行開啟營門撤退,很多士兵等不及營門開啟或是離得太遠,不顧一切地從營牆上跳出去。黑夜裡不少人都摔斷了腿,後面的人還在跳下來,砸在前者的身上。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喊聲:“十萬闖賊殺進來啦,十萬闖賊殺進來啦。”

今天楊文嶽睡得比較晚,幾天來他一直心情不錯,因為聽說各營士兵們愛惜軍器、馬匹而沉浸在喜悅中。就在下午,楊文嶽剛剛又發下去一筆馬料銀,幻想著士兵們把武器擦得亮亮的、馬匹喂得飽飽的,然後將開封附近數萬闖軍一舉掃平。興奮得睡不著覺的楊文嶽閒來無事,就在帳中點起蠟燭,草擬大捷後給朝廷的奏章。這份草稿楊文嶽已經再三修改,自我感覺是聲情並茂、盡善盡美,相信皇帝看到後一定會感動不已。端詳著自己的這份心血,楊文嶽又一次陶醉在凱旋的幻想中。闖軍殺入營中時,楊文嶽剛想到幾個可以精益求精之處,就提起筆打算再給這份草稿潤色一二。

聽到營外“活捉楊文嶽”的喊聲後,楊總督的反應可比那幾個傻乎乎的標營軍官快得多。他根本不招呼帳外的衛兵加以詢問,二話不說就從書案旁飛身彈起奔向帳後,從行軍床上躺著的人身上一躍而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營帳邊緣。楊文嶽彎下腰單手提著袍腳,另一隻手把帳篷一撩,霎時間已經從下面鑽了出去,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躺在帳後行軍床上的是楊文嶽隨軍帶來的小妾。聽到喊聲大作,她迷迷糊糊地才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黑影從自己身上掠過。目瞪口呆地看著老爺行雲流水般地從帳篷角下鑽出去後,楊文嶽的小妾才明白過來。連喊幾聲“老爺”沒能得到任何回應,她急忙起身下地,抓著被單跑到楊文嶽的書案前。這個年輕女子把案上的印信兵符抓起來,用被單胡亂包裹一下,跑出帳門就招呼親信衛士保護總督印信突圍。

剛要離去時這個女子又想起一件事,顧不上小腳的疼痛她又急急忙忙跑回帳內,摸黑找到皇上賜給楊文嶽的尚方寶劍,一起裹在被單裡再次奪路而逃。由於標營衛士遠比衝進來的闖軍熟悉地形,未等敵人尋到楊文嶽的大帳前,他們就已經掩護著小夫人翻過牆頭逃出營外。

從標營逃出計程車兵亂哄哄地奔向周圍的幾個軍營尋求庇護,一片黑暗中,周圍的幾個軍營也不知道闖軍到底來了多少人。河北大將夏侯寬甫的軍營就在標營旁邊,黑夜裡只見營外到處都是人頭湧動,把夏侯總兵驚得是冷汗直流,一個勁地嚎叫著:“死守!死守營寨!”

夏侯大營中計程車兵們只見標營那裡火焰沖天,喊殺聲不絕於耳,早已經是人心惶惶。等到夏侯寬甫發下命令後,營牆上計程車兵更是如同潑水一般地向著黑暗裡亂開槍,他們根本不知道周圍的夜色中到底隱藏著多少闖軍士兵,這銃炮聲不但未能很好地起到壯膽作用,反倒讓士兵更加驚懼。見營中一片慌亂,就有機靈計程車兵抓起身邊的繩索,一頭系在牆垛上,一頭系在腰上縋出營外,更多計程車兵也學著他們的榜樣逃走。

雖然夏侯部在胡亂射擊,可標營逃出來計程車兵還是一波又一波地前來尋求庇護,守軍當然認定這些人都是闖軍來詐營門的,可是闖軍這麼一批批地往上湧,換誰誰不心驚膽戰啊。聽著外面士兵互相招呼著逃亡的嘈雜喊聲,還有周圍密如雨點般的銃炮聲,黃豆大的汗珠從夏侯寬甫的額頭一個勁地往下流。正在他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一個家丁跌跌撞撞地衝進來,抱著他的腿放聲哭嚎:“家主,守不住了,四面八方都是闖賊啊。”

夏侯寬甫頹然坐倒,無力地長嘆道:“唉,可憐我一世勇名,竟落得如此下場。”

幾個家丁見夏侯寬甫頗有自暴自棄之意,紛紛縱身撲上,抱著他的腿齊聲痛哭:“賊人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