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或者躺下來在地上打個滾也能把那畜生壓死。我回答說,我們的馬從三四歲起就接受訓練,讓它去做我們需要的事情。如果有的馬頑劣不馴,就用它去拉車。馬小的時候玩任何花招,都要狠狠地捱揍。一般用來騎坐或拉車的公馬,通常在兩歲左右就被閹割了,這樣挫其銳氣,使它們的性情變得溫順。它們還確實能分得清什麼是賞,什麼是罰。可是閣下應考慮到,它們所具有的理性一點也不比這個國家的“野胡”多多少。
我費盡口舌嚕嚕囌囌說了老半天才使我那主人聽明白了我的話。它們的語言詞彙貧乏,因為它們的需要和情慾比我們要少。可是我簡直無法形容它對我們野蠻對待“慧駰”種族有多痛恨,特別是在我說明閹馬的方法和作用,使它們不能繁殖後代,使它們更加順從以後,它更是深惡痛絕。它說,要是有這麼一個國家,其中只有“野胡”才具有理性,毫無疑問它們應該成為統治者,因為理性最終總是戰勝野蠻。但是就我們身體的體格,特別是我的體格來論,它認為同樣大小的動物再沒有比我們這種構造更糟糕的了,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無法運用理性。它因此又想知道,和我們在一起的那些“野胡”是像我呢,還是像它們那個國家的“野胡”。我告訴它,我和我的大多數同齡人長得一樣健全,而年紀小一些的人和女人長得還要柔嫩許多,女人的面板大多都像牛奶一樣潔白。它說我倒是確實和別的“野胡”不一樣,身上比它們乾淨得多,樣子也比較順眼;可是,從是否真正佔優勢這一點來看,我與別的“野胡”之間的這些差別,使我反倒還比不上它們:我的前後腳上的指甲就沒有什麼用場;至於我那前腳,它簡直就不能管它們叫前腳,因為它從來就沒有見我用前腳走過路,太柔嫩了,經不起在地上走;走路時前腳通常也不戴套子,有時候戴的那個形狀也不同,也不如後腳那套子結實;我走起路來一點也不可能穩當,因為兩隻後腳中只要有一隻滑一下,我就必然跌倒在地。它接著又開始對我身上其他地方挑毛病:面部大扁,鼻子太高,兩隻眼睛直朝前,不轉動一下頭,兩旁的東西就都看不到。它又說我如果不把其中的一隻前腳舉到嘴邊就吃不到食物,為了滿足這一需要,大自然倒還給我安上了那些關節。可它又不明白我後腳上也那麼分幾個口子又派什麼用場;我的後腳太柔嫩,不穿上用別的獸皮做成的套子就經不起在又硬又尖的石子上走路。我的整個身上也缺少一種抗熱禦寒的防護物,每天都得把那一身衣服來穿上脫下,真是不勝其煩。最後它說,這個國家的每一隻動物生性就討厭“野胡”,比它們弱的躲著它們,比它們強的就把它們從身邊趕開。因此,就算我們具有理性的天賦,它也看不出怎樣才能去除所有動物對我們懷有的那種天然的厭惡,這樣我們又怎能馴服它們,使它們為我們效勞呢?不過它說,這件事它不再和我辨論下去了,因為它更想知道我個人的故事,我出生的那個國家的情況,以及我來這裡之前的一些生活經歷。
我向它保證說,我是多麼願意把方方面面的情況都告訴它讓它滿意,不過我又很懷疑,不知道有些事情能否解釋清楚,因為在它們那裡我還沒見到和我說的事情類似的,主人閣下可能一點概念都沒有。即使如此,我還是會盡力,會設法透過種種近似的事物來表達我說話的意思,如果一時找不到恰當的字眼,還乞清它予以幫助。它聽了欣然應允。
我對它說我出生在一個離這個島很遠的一個叫英格蘭的島上,就是主人最強壯的僕人也要走上一年才能走到。我的父母都是老實憨厚的人,他們培養我做一名外科醫生,這種職業就是給人治療身上的各種創傷,那有可能是由意外造成的創傷,也有可能是由暴力帶來的創傷。我的國家由一個女人統治著,我們管她叫“女王”。
我外國航海是為了賺錢,這樣回去後就可以靠掙來的錢養活自己和家人,在我最近的一次航海中,我是那船上的船長,我領導五十名如“野胡”這樣的水手,其中不少人在航海途中死了,我因此不得不從沿途各國招募他人來補充缺額。我們的船有兩次險些兒沉沒,第一次是遇到了風暴,第二次是觸了礁。說到這裡,我的主人插了一句,它問我,既然我蒙受了那麼多損失,又遭遇了種種危險,我怎麼還能說服不同國家的陌生人跟我一同出來冒險呢?我說他們都是一些亡命之徒,由於貧窮所迫或是犯了什麼罪,才不得不離開故鄉。有的是因為吃官司弄得傾家蕩產;有的則因為吃喝嫖賭把財產全部花光;有的是背叛祖國;還有不少人是因為犯了兇殺、偷竊、放毒、搶劫、假證、偽證。私鑄假幣、強姦、雞姦、變節、投敵等罪行才被迫出走的。這幫人大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