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剛上班,他就闖進何清的辦公室,把門關嚴,滿臉不快地問:“你給赫書記打電話了?”
何清迎著他的目光,“是啊,這麼大的事,得向他彙報一下呀!怎麼了?”
蔣福民氣憤起來:“怎麼了?你為啥非得把赫書記牽進來?”
何清:“什麼牽進來?他是上級領導,我向他彙報問題,有什麼不可以的?”
“可你彙報的是什麼?”蔣福民黑臉上的汗毛孔都張大了:“你是不是有意這麼整?如果赫書記不知道這事,他可以閃開身子,保咱們,你這麼一搞,萬一真出了事,連保咱們的人都沒有!”
何清:“啊……我沒想那麼多,只想著這麼大的事應該讓他知道。這……已經彙報過了,收不回來了!”
“你……”蔣福民努力忍住:“那好,從現在起,就不要再對任何人談這件事,就當沒發生一樣。你放心,不會出事的,真要出事了,你把我遞出去,都往我一個人身上推,千萬不能咬別人!”
“那哪能呢,”何清說:“我是平巒的一把手,能推得出去嗎?就象你上回說的那樣,真要出了事,我第一,你第二!”
蔣福民正要說什麼,懷中的手機突然響起,急忙放到耳邊,裡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你沒在辦公室啊?有個事兒跟你說一下,昨天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程玉明來了,把我們好一通查,拿著幾張照片,硬讓礦工承認是我們礦的人,不承認就不讓下井榦活,還說有個外地警察在我們礦失蹤了,這不是敗壞我們名聲嗎,這麼搞下去,我們煤礦還幹不幹了,公安局是咋回事啊,你得管管他們哪……”
因為聲音很大,坐在旁邊的何清也聽個八九不離十,蔣福民有些尷尬,沒等對方說完就急忙打斷道:“行了,我在何書記辦公室,這種事兒你應該向他彙報!”說著把手機遞給何清:“李子根,你接吧!”
何清笑著往外推:“別,別,他找的是你,沒找我!”
“這……他是找不到你才找的我。”又對手機大聲道:“這種事你放著一把手不找,找我幹什麼……好,你跟何書記說!”再次把手機塞給何清:“他說要找你!”
何清這才把手機接過來放到耳邊,臉色也嚴整起來:“李總您好……對,是我,啊,你不用再說了,剛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個……公安局依法履行公務,縣委也不好說什麼,我跟蔣縣長商量一下再說吧……啊,我沒有挑理,不過,今後你有事直接跟蔣縣長聯絡就行了,不必找我……好,我還有事,聽,電話響了……再見!”
何清拿起桌上的話筒:“您好,我是何清……啊,是彭局長……”
何清手拿話筒,聽著聽著臉色又變了。
蔣福民在旁邊聽清了電話裡說的一切,沒等彭方說完,就將話筒搶到手中,壓著嗓子用命令的口氣道:“我是蔣福民。彭局長,你說的我知道了,不就是接到一個半截電話嗎,這能說明什麼?陳英奇他是不是破案破的神經出了毛病,讓他別沒根據地胡猜亂想,這關係到烏嶺煤礦乃至我們平巒的聲譽,縣委、縣政府對烏嶺煤礦的態度你們是知道的,你們公安局少去幹擾生產,在這段時間裡更要特別注意。烏嶺不是有派出所嗎?當地的治安問題由他們自行解決,你們別亂插手……何書記?何書記也是這個意見,這是我們倆的意見……對,也可以說是縣委縣政府的意見,就算是一條紀律吧……可是什麼,你們公安局是平巒縣公安局,是平巒人民養著你們,縣委縣政府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吃裡扒外,明白嗎?行了,我和何書記都很忙,你們就認真執行吧,如果誰再胡來,影響企業生產,要負政治責任!”
蔣福民說完氣呼呼放下話筒,看看旁邊不說話的何清,想了想,改換了口氣說:“何書記,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只能按既定方針辦。不過有一點你千萬要注意,就是不能再給赫書記打電話……你沒聽說嗎?到年底省地都要動一批幹部,現在,你們倆一個是副省長人選,一個是副專員候選人。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多珍重啊!”
蔣福民說完,怪樣地笑笑走出去,把何清一個人留在辦公室。
何清坐在靠背椅中,好一會兒才猛然站起,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口中罵出一句:“媽的,你們這幫我八蛋,我……”
他罵了半截就收口了,無力地坐回椅子中。
他慢慢拉開抽屜,從裡邊拿出一封信,捧在手裡默默地讀起來。
“清兒見字如面:
自你擔任平巒縣委書記以來,為父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