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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可以感知到的,是西方護法輕蔑的嘲笑,那些從他眼中散發出來的寒冷的光芒如同銳利的鋒芒刺進我的軀體。

櫻花放肆地頹敗,那輪血色的夕陽惶惶然地沉到地平線以下,周圍的風突然變得凜冽而空洞。

客棧依然人來人往,凡世的喧囂依然如同不滅的經年一樣流轉不息,日升月沉,草木枯容,繁華如同紅顏身上的纖纖素衣,一簇一簇抖落。那些傾國傾城的女子依然在編織著如夢的歌舞昇平,那些快馬平劍的少年依然賓士在空曠的風塵之上蒼穹之下驀然回首來路的悽惶與悲壯,誰知道那飛揚的長袍和閃電般的劍鋒下,埋葬了多少等待的目光,以及多少曾經清晰得毫髮畢現的回憶。誰在乎那些在廝殺中流亡的血統和吶喊中迎風獨立的慘烈。

我只知道我在很多的晚上都是淚流滿面。

我總是漫步在聽竹軒的空曠的院落中,每一步都讓我覺得淒涼。曾幾何時,在聽竹軒和淺草堂中,那些鼎沸的人聲和歡笑的霧靄,每日每夜如同不散的霧氣一樣籠罩這裡,而那種人世的喧譁和清亮曾經讓我覺得那麼溫暖。可是現在,人去樓空,物是人非,那些挺立在風雪中的竹子依然蒼翠如玉,那些櫻花依然放肆地盛開和凋謝,只是再也沒有人走在我的身邊叫我王,對我微笑如同解凍的春風,星軌、遼濺、片風、針、伢照、潼燮、魚破、銥棹、熵裂、甚至鳳凰和烏鴉。只是他們的面容都已經模糊地氤氳開來,如同終年不散的霧氣,模糊得如同想前世。

院落的櫻花樹又重新發出新的葉子,一點一點充滿希望的淺綠色。潮涯總是坐在那些高大的樹木下面彈琴,只是沒有用任何的幻術靈力,只是彈奏著精緻到極至的旋律。那些客棧中的人總是對潮涯的容貌和琴技驚若天人。可是潮涯依然如同在刃雪城中的大殿中一樣,閉著眼睛,完全忘記了周圍的喧囂。在經過蝶澈和鳳凰烏鴉的戰鬥之後,潮涯已經成為了最好的巫樂師,她的頭髮已經如同月神皇柝他們一樣了,又長又晶瑩純白。可是她眼神中的憂鬱卻總是讓我難過。

潮涯總是在那些樹木的陰影下,在早春來臨的清亮的陽光中撫琴一直撫到淚流滿面,然後在太陽漸漸隱沒的時候,在光影混亂地彌散的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站在遠處看著她寂寞的身影看得心裡一道一道透明的裂縫。我抬頭看著那輪倉皇的落日恍惚中發現我們已經在凡世停留了好幾個月了。

我朝潮涯走過去,可是剛走了兩步我就停了下來,因為我看見月神出現在潮涯的背後,穿著一件純黑色的長袍,上面有著藍色的星光圖案,我知道那是月神最好的一件幻術袍,上面的星光其實全部是散落的靈力,可以幫助主人在召喚幻術的時候增加很多的靈力。

月神站在潮涯背後,她對潮涯說,站住。

潮涯回過頭來,她的表情平淡如水。她望著月神,沒有說話。

潮涯,殺死伢照的那個夢境是很厲害的暗殺術嗎?

潮涯低著頭說,對,那個夢境的製造者的靈力絕對是凌駕在我之上。

那麼你覺得是你的釋夢能力高還是我呢?

潮涯回過頭來望著月神,她說,不知道,也許我們一樣吧。

那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卻可以輕易地破掉那個夢境呢?

當我聽到這的時候,我就知道月神要做什麼了。

潮涯回過頭來,陽光在她的頭髮上流淌如同明亮的溪澗。只是她周圍的風開始湧動起來,一圈一圈透明的漣漪從空中凌空散開。

月神站在她的對面,表情冷漠,可是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閃爍的光芒,銳利如同森然的冰凌。

然後潮涯坐了下來,安靜地開始彈琴,悠揚而婉轉,無數的鳥群在她頭上聚攏來,盤旋著飛舞,我感覺到周圍空氣中不經意的一陣一陣的顫動。潮涯的聲音很模糊,飄渺如同從遙遠的地方破空而來。她說,原來月神你一直在懷疑我。

月神說,因為你值得懷疑。

然後潮涯的笑容像是一朵突然綻放的蓮花,一下子擴散得如同漫天的煙霧,那些白色的蝴蝶全部湧動出來如同鋪天蓋地的落雪,而月神也早已經開始移動開了,她的那些光芒在那些白色的蝴蝶中如同若隱若現的閃電,那些破碎的蝴蝶屍體如同簌簌落下的雪,安靜而沉悶地跌落到黑色的地面上容入到那些積雪之中,當最後一道閃電突然如同撕裂的錦緞一樣破空而過的時候,一切的畫面都靜止了,然後我聽到潮涯的無音琴的琴絃一根一根崩斷的聲音,無數細小尖銳的月光從潮涯身體裡穿湧處來,然後潮涯在月神面前筆直地倒下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