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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師叫自己先扛著,頭痛的終歸是自己。

只是蔡京這樣說,王文柄也是無可奈何,嘆了口氣道:“既如此,那麼門生就再熬一熬,實在不成,乾脆撂了擔子就是。”

說這樣的話就有點兒小孩子氣了,蔡京呵呵一笑道:“這擔子非讓你來挑不可,放心,我估摸著,這兩天就會來準信,先看看高俅那邊怎麼說。”

談笑了幾句,門下郎中便快步來了,急促促地道:“太師,有加急奏疏。”

“是京畿北路的?”蔡京抬眸,懶懶地看了郎中一眼。

郎中躬身道:“沒錯,請太師過目。”

結果那份奏疏,蔡京慢吞吞地看完,然後若有所思地將奏疏放在几子上,乾癟的嘴唇顫動一下,道:“先下手為強,乾淨利落,這份膽色,只怕天下人再沒有比得上的了。”

王文柄小心翼翼地問:“恩師說的是誰?”

蔡京用指節敲了敲几子上的奏疏,道:“還能有誰?就那個沈傲他已到了薄城,自高俅以下,共殺了一百六十七人,這還沒算上什麼叛軍。”

王文柄倒吸了口涼氣,一百六十七人,這大宋朝一年勾決的死囚只怕也未必有這個數,沈楞子這次是真的瘋了;更何況殺的乃是高太尉,高太尉是什麼人?也是他能殺的?

說起高俅,王文柄與他還有幾分交情,再加上都是蔡京黨羽,未免有些兔死狐悲,沈傲能先斬後奏殺了高俅,下一個開刀的說不定就是自己。

王文柄不由怒氣衝衝地拍案而起道:“他好大的膽子,真是反天了;恩師,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姓沈的這是自尋死路,太師,擅殺九卿,這是什麼罪?我一定上疏彈劾他。”

蔡京搖頭,招呼他坐下:“他這一手高明之處就在於宮裡頭非但不會降罪,反而更加放心。”

王文柄愣住了,道:“這是何故,還請恩師賜教。”

蔡京笑呵呵地道:“我問你,沈傲如今是什麼身份?”

“總攬京畿三路,轄制三衙、邊鎮,敕命欽差。同時還兼著武備學堂司業、鴻臚寺寺卿,敕侯爵,封太傅。”王文柄知己知彼,將沈傲的頭銜一口氣報了出來。

蔡京含笑道:“這就是了,不說那些虛的,只說轄制三衙和邊鎮,天下兵馬,統統歸他節制,若是他甫一到任,便收買人心,你想想看,陛下會怎麼想?”

“可是他連當朝太尉也……”

蔡京搖頭打斷王文柄,嘆息道:“殺高俅、清洗馬軍司,這個事情傳出去,定然天下震動,殿前司暫且不說,那邊和馬軍司關聯不多,甚至還有點嫌隙,可是步軍司這邊會如何?”

“步軍司和馬軍司都駐在外城,聯絡就緊密多了,那馬軍司的將校到步軍司去聽用也是有的,前年的時候,也有不少步軍司的將校調到了馬軍司。”

“這就是了,步軍司與馬軍司藕斷絲連,殿前司是絕對效忠宮裡的,如今鬧了這麼一出,步軍司定必將沈傲恨透了的,須知被殺的人中,有多少是步軍司的同僚、袍澤?這只是其一,我大宋雖然以文抑武,可是對禁軍將校,一向還是優渥的,若不是犯了大案,能留幾分情面就留幾分情面,沈傲這一殺,禁軍將校們會怎麼想?”

王文柄順著蔡京的思路道:“定是人人自危。”

蔡京趁著王文柄說話的功夫喝了口茶,繼續笑道:“就是這個道理,黿鳴而鱉應,兔死則狐悲,不知不覺,除了馬軍司,各司對沈傲難免會離心離德。這不正是宮裡頭希望看到的?說得再透徹一點,正因為有了石英,有了周正這些人,老夫才能總攬三省事,邊鎮那邊正因為有了童貫,宮裡才放心用種家的幾個相公,沒有步軍司、殿前司,沈傲這個總攬京畿三路的差事就做不長了。”

王文柄也不是蠢人,稍一提點,立即明白了蔡京話中的深意,嘆了口氣道:“這麼說,這沈傲殺人還殺對了,非但沒罪還有功,這是什麼道理?”

蔡京慢悠悠地道:“也不盡然,雷霆雨露,皆在君心,若是天一教灰飛湮滅,那自是沈傲當機立斷,整肅馬軍司,除去了奸臣賊子,立下赫赫戰功。可若是戰事仍舊沒有進展呢?”

王文柄欣喜地道:“那便是恃寵而驕,無法無天,殺戮大臣,致使三軍渙散,錯失滅賊良機?”

蔡京含笑道:“對,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有功還是有罪,現在還不能下定論,這筆賬,先記著就是。”

王文柄道:“我們要不要從中做點兒梗?我署著兵部,若是拖延幾日運送錢糧……”

蔡京連忙嚴厲地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