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機原是用來修整貝蒂歐機場 的,島子沒拿下來,卻在灘頭處理開“垃圾”了。
休伊叫住一個推土機手:“哈羅,錢德勒。”錢德勒少尉是“海魔”師運輸營的一個排長,在師棒球隊裡當投手,許多人都認識他。
“噢,萊頓上尉,我能為您做點兒什麼?”
“喂,投手,聽我說,你能把這傢伙開到前線去嗎?”‘
“當坦克嗎?上尉,這是推土機。”
奧裡森向他比比劃劃,“日本人地堡的射口很低,坦克炮也不大管用。我想,要是用推土鏟把沙子推上去,那槍眼不就封死了嗎!”
棒球投手一拍腦袋,“行,有門兒,我試試,太平洋戰爭打了快兩年,我還沒撈上放一槍。這回可該投個好球了。”
錢得勒立刻叫來幾個士兵,把灘頭上準備修工事用的鋼板固定在推土機的水箱和駕駛室上。鋼板是預製構件,上面本來就有螺釘孔。一會兒,三輛推土機就被改裝好了。
錢得勒少尉跳上駕駛室,向休伊招手:“上來吧,先生,請給我指指路。”
另外兩輛推土機也跟著開上戰線。中途,休伊又叫住一輛火炮升降齒輪被打壞的坦克,讓它開在推土機前面擋擋槍彈。一支奇怪的車隊就這樣向地堡衝去。
錢 得勒熟練地降下推土鏟,推起一堆珊瑚沙。日軍地堡射口又狹又低,一下子就被封住了。開始,裡面還悶聲悶氣響了幾聲槍,後來一切歸於沉寂。不久,火力點裡傳 來一聲爆炸,休伊告訴錢得勒:“現在,他們開始自殺了。他們就是不願吃我們俘虜營裡的凍雞蛋,寧可去死。”他聳聳肩。“我們只好聽其自便。”
等到三輛推土機相繼被打壞,防區內也只剩下一個大碉堡了,那裡面有一門步兵炮,打得奇準,每次接近它的企圖均被挫敗,所有的裝甲推土機都被打壞了。
天快黑了。塔拉瓦的第二個夜晚。休伊·萊頓必須解決它。他火冒三丈,命令炮兵打了一陣急速射,然後他又再次率人向地堡衝去。
他只覺得眼前猛地一閃,那桔黃色的亮光那麼耀眼,似乎比一千個太陽還要亮。他頭上、胸前、手臂上似乎同時被人打了幾拳。他昏了過去,感覺同在地堡和蓋溝中那次一樣。
幾乎同時,一組工兵爆破了那個地堡。
奧裡森找到了休伊,只見他四肢癱軟,頭上、胸前和手臂上都是血,一隻眼睛可怕地凸出來。一顆炮彈打倒了連長,它是大地堡中發射的最後一顆炮彈。
奧裡森高叫:“看護兵:看護兵!”
貝 蒂歐之戰開始以後,看護兵非常英勇,他們也遭到極大的傷亡。對於一個戰士來講,捱了敵人的打,他可以用手中的武器進行復仇,而一個看護兵,他的職責就是從 火線上搶救傷員,他明知自己處境危殆,卻沒有機會向敵軍還擊,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大的犧牲,出乎奧裡森的預料,竟然出現了一個看護兵。他年齡不小了,一臉連 鬃鬍子,說話帶著中西部一帶的鄉音:“叫我嗎?有傷員?”
“把我們連長背下去吧,他傷得很重,搞不好這條命可就……”奧裡森幫他把連長背上。然後,自己跟在後面,一跳一跳地走向灘頭。
紅 三灘頭的幾個防空洞裡,設定著“海魔”的野戰醫院。因頭天夜裡日軍小股部隊偷襲,醫院很分散。其中最大一個防空洞是手術室。看護兵把休伊上尉放到門口的一 副擔架上,又返回戰場。奧裡森去找醫生。外科軍醫是一個精於的四十多歲的高個子,戴著眼鏡,身上套著白手術服,雙手都戴著橡膠手套。
奧裡森對他說:“大夫,這是我們連長,請關照先給他動手術吧。”
醫生摘下眼鏡,在白大褂上擦擦蒙上的汗水,向地上排列著的擔架指了指:“他們也都是重傷號,排隊吧。”
“我們連長休伊·萊頓上尉不馬上動手術就完蛋了。大夫,開開恩吧。”
“軍長也得排隊,這是規矩,你別在這裡羅嗦,出去,我還要幹活呢。”他滿眼血絲,身上一股濃烈的來蘇水味。看來,他似乎已經忙了一個通宵,由於緊張引起的失控,脾氣很粗暴。
“休伊上尉會死的!”
“死人也得排隊。快出去,你這混蛋,我要找你們頭兒去論理。”
奧裡森再也不說什麼了。他退後幾步,來到休伊的擔架旁,從失去知覺的上尉身上抽出手槍,然後闖到離醫生三步遠的地方,扳開那支0。45口徑手槍的擊鐵,對醫生說:“先生,我給你三秒鐘,我不管受什麼處分,你要不先救俺們連長,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