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得非常瘋狂。李的連隊為它傷了五個人。
李 下令把洞內的日軍屍體拖出來,修補一下殘破的由填土麻袋壘起的胸牆,準備在洞裡過夜。洞裡彌散著嗆人的TNT炸藥煙和子彈發射藥的怪味。士兵忙亂了一陣 子,向他報告說,僅發現兩具屍體。李很惱火。他一路橫掃塞班島,除了夜間擊退日軍反衝鋒後能發現敵人的遺屍外,很少發現敵人的屍體和傷員。這幫日本猴於隱 蔽良好,痛打了一頓美國兵之後,卻象鼴鼠一樣溜掉了。他一直解不開這個謎。還有一個謎也使他疑惑,那就是戰鬥情報中說的塞班有二萬日本平民,他卻沒遇到過 幾個。
他累透了。登島以來,連續不停地作戰,拼命,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在活人群裡踢罵射殺。衣服被汗漬和血汙凝成硬片,手一動就碎了。他象一個瘋子似的喊叫,罵 娘,有時乾脆一腳踢開了炮手,用火箭筒向敵人的地堡轟擊。他的突擊營剛好在“海魔”師惠特尼團和步兵二十七師一O五團的結合部上。陸戰隊員們打得快,陸軍 的“老兄”們滿不在乎,打打停停,結合部拉得很長,氣得他衝到一O五團團部,對著一個老上校沒頭沒腦地臭罵了一道。一O五團團長負了重傷,那老上校雖然在 埃尼威托克環礁見過點兒世面,畢竟適應不了陸戰隊那瘋狂的節奏。
李 罵夠了,冷靜下來,決定放棄那種一線平推的死板戰術,把他的這個加強連象一柄匕首插入敵人戰線。李請示後,把他的這個突擊隊連,利用夜間穿過塔波襲山和提 波帕勒山之間的一系列山谷和密林,一直打到卡拉潘糖廠。一路上,逢人就殺,遇房就燒,碰到傷兵醫院和後勤彈藥堆積場就一把火燒乾淨。他對部下說,“我們真 他媽象當年的謝爾曼將軍從亞特蘭大一路殺到薩凡納海港!”他是南方人,謝爾曼是內戰時期的北軍名將,他糊里糊塗做了這種過去連想也設想到的比喻,足見他是 有點兒神志不清了。
李的耳膜恐怕被火箭筒震壞了。當他發現這玩藝兒摧毀火力點很管用的時候,他叫三個士兵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一人扛炮,兩個背炮彈。他們幫他裝填好,遇到“硬核桃”就由他來關鍵性的一下子。要說太平洋戰爭中美國步兵對付火力點有什麼進展,恐怕就是學會用火箭筒了。
進攻糖廠遇到了日軍的頑抗,釀成了太平洋戰爭中的第一次巷戰。美軍在廢墟、瓦礫、地窖、管道和鍋爐中,在搖搖晃晃的斷垣殘壁中,在濃厚的粉塵和硝煙中,在燒焦的廊柱間和房頂上,一寸一寸地爆破,清剿,肉搏,把日本兵一個個殺光除掉。
糖廠盡頭有一個永久火力點,用塞班環島窄軌鐵路的鋼軌和枕木作了加強。幾次攻擊都失敗了。李罵了一聲,又抓起裝好彈的火箭筒,狠狠地扣動了扳機。他眼前一片巨大的閃光,那枚火箭彈在炮膛中爆炸了。他四肢朝天,仰面倒在磚石堆上。
他眼前一片黑暗,心想:糟糕,我怕是瞎了。想到這裡,他索性心一橫,乾脆就那樣躺在地上。他的穿插部隊離主力太遠,連隊的衛生員急得也沒辦法,只好往他嘴裡灌了幾口白蘭地酒。
等惠特尼團趕來消滅了糖廠敵人以後,“海魔”的軍醫弗裡德曼給艾倫·李注射了一針嗎啡。他看到李滿臉是血,上面扎滿了大小不一的金屬碎片,叫煙燻得又黑又黃,可就是找不出傷口在哪裡,直到他用手術剪把李的軍裝都絞開也沒尋到。
李醒來以後,只覺得滿目金星。他心裡樂得直想蹦高。漸漸地,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旋轉的世界,那個越轉越慢的天地裡出現了一個雙影的陸戰隊軍醫——弗裡德曼。李認識他,那還是在塔拉瓦。
艾倫少校說了一句:“謝謝你,弗裡德曼醫生。你給我打了什麼靈丹妙藥?我又可以多宰他幾個日本鬼子啦!”
艾倫搖搖晃晃,走了很長一段路,二等兵斯塔克趕上來,遞給他一套舊軍裝:“少校,你象是剛從芬蘭浴室中出來的。”
弗 裡德曼軍醫也沒有留住艾倫。血戰早使人殺紅了眼,一眨眼間,生者就成了死者,好友就成了殘廢,人的腦子裡只有兩個詞:“殺人”和“復仇”。好人也象醉鬼, 神志錯亂的人歪打正著成了英雄。讓艾倫去吧,在一場山巒起伏,烽煙遍野的浩大的激戰中。沒有絕對的權威和秩序,對於陸戰隊,特別是突擊營,誰想幹啥就幹 啥。
李佈置了一遍夜間防禦的要點,就讓斯塔克清理剛佔領的巖洞。他就著手電筒的亮光,察看了一下這個巖洞。洞裡堆滿了亂七八槽的空彈殼,不小心就會滑倒,他往深處走去,冷冰冰的巖壁上滲出水來。他在隧道的拐角處照見了幾個空汽油桶。他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