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惆悵地看了看依舊跪在一旁的童憐,突然有氣無力地說「你就是童憐?」
「正是民女。」
童憐抬起頭來,望著愛人此刻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裡也痛得幾乎要碎了。但看了看此刻的朱允文,表情沒有半點恐懼,反而像是用眼神訴說著什麼。
「紀龍的長女n呵,不錯!」
朱允文感慨地笑了笑,讓人感覺依舊是高高在上,但卻是咳嗽著感嘆道「可惜紀家子孫大多都是紈絝之輩,倘若你是男兒身的話,紀中雲恐怕也會和兒子一起逆天,到時候的結局可能就不是這樣了。」
「民女有罪!」
童憐聽著他這略顯自嘲的話,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酸酸的。
心裡似乎立刻明白這一代帝王眼裡一閃而過的擔憂,也隱隱察覺到朱允文猶豫不決的殺意。
「罷了,朕也不是要怪罪於你。」
朱允文饒有深意地看了童憐一眼,雖然看起來似乎還很難受,但也是難掩讚賞地說「論起聰明才智,朕一輩子只佩服過兩個人。一是少年時敬莊煉英將軍用兵如神,那時得以師承於他是人生大幸,二就是你童憐了。京城之變、皇城之亂,你一手締造的大網,在多少夜裡都讓朕寢食難安,讓朕感覺如坐針耗,一輩子都沒有如此驚慌過。你的能力,朕甘拜下風。」
「皇上!」
童憐面對這樣的讚賞有點不是滋味,幽幽地看了朱允文一眼。
第一次這麼近看到這一代帝王,帶給她很大的衝擊,輕啟朱唇說「您乃是真龍天子,真正的帝王之尊!童憐多少次夜不能寢地想著該如此把這大明改朝換代,但到了最後您還是計高一籌,將一切掌握在手中,讓人又驚又敬。民女斗膽一比,恐怕始皇在世時都不像您如此精通帝王心術!」
話題變得沉重、變得詭異,童憐似乎連一點恐懼都沒有。
許平六神無主,顧不得他們在談些什麼,只是靠在朱允文旁邊,一看他咳嗽就趕緊幫他拍拍背,眼裡止不住的淚水也在說明,許平這時已經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了。
「蠻會說話的!」
朱允文有些怪異地笑了笑,看了看依舊氣定神閒的童憐,突然拉下臉,帶著幾分陰森地問「童憐,你恨朕嗎?」
「未曾有恨,也不知為何要恨!」
童憐很是堅定地了搖頭。
「聰明如你應該知道」
朱允文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臉帶陰霾地說「你的京城之變,讓朕鏟去紀龍在京城經營多年的勢力;皇城之變也造就朕誅殺異已的機會,你的爺爺鎮北王紀中雲更是冤屈而死,朕將他的餓狼營也送進地府。紀龍的逆天之行讓朕豪賭了一把,將所有的罪過全加在他的身上,朕的作法可以說是陰狠至極。論起來你是紀家的人,難道你一點都不恨朕?」
「民女姓童!」
童憐眼含幾分柔意地看了許平一眼,斬釘截鐵地說「紀家之亂乃咎由自取,但民女確實也罪大滔天!」
「很好!」
朱允文點了點頭,突然轉過頭,看著已經把牙咬得出血卻還在強忍哀傷的兒子,寬慰一笑。拍了拍許平的肩膀,帶著幾分無奈地說「平兒,別哭哭啼啼的,這樣的話你怎麼君臨天下?怎麼將我大明變得更加強盛?」
「那是你的事,關我屁事呀!」
許平哽咽著,想再倨強地輕狂幾句,但話到嘴邊卻感覺很無力。「別孩子氣了!」
朱允文似乎迴光返照,突然精神大好地笑了一下,臉色也更加紅潤,看似玩笑地說「朕怎麼樣朕自己心裡有數,大明的江山到了你手裡,我和你皇爺爺也能含笑九泉。現在朝堂上雖然暗流湧動,但開朝以後留下的禍害,朕也把它們全都帶進棺材裡去。往後就是你大展宏圖的時候了!」
「不、不」
許平有些癲狂地搖著頭,突然腦子一個激靈,站起來,帶著幾分歇斯底里地說「對、對!陳道子那傢伙陽之術,他肯定懂得該怎麼為人續命。對!他絕對懂的,他肯定能作法讓你長命百歲」
「平兒!」
朱允文見兒子已經有些發狂,就要轉身出去。突然使勁地抓住許平的胳膊,眉頭一皺,怒喝道「給朕鎮定點,你這樣哪有半點儲君的威嚴!」
一聲怒喝,宛如鍾音響徹天地,許平頓時愣住,感覺到父親的手臂此刻是那麼有力,聲音也從有氣無力變得宏亮無比,但這種有力卻是讓人更加恐懼。
朱允文一拉,將驚慌失措的兒子拉到面前,語重心長地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