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之人,裴大人和夫人,皆安然無恙。”
皇帝慢慢地又坐了回去,冷冷道:“既無事,何必稟朕?他不是手眼通天,算無遺策?本事大著呢!戴罪之身,到了那種地方,如今不也如魚得水?朕日理萬機,往後這種事,少來攪擾於朕!”
“是,是,奴婢明白了……”
李元貴擦了擦汗,不住點頭。
“傳朕的話,務必保護好甄氏,不得有半點閃失!”
李元貴退出之前,皇帝忽又叫住了他,吩咐道。
李元貴應聲,躬身告退。
……
光陰彈指而過,忽忽大半年過去,至這年的冬十一月,嘉芙已是大腹便便,算著日子,再用不了一個月,應當便是產期了。
隨著腹部越來越大,她的腿腳也腫脹的厲害,有些難受,晚上上床,裴右安總會為她揉捏腿腳,不厭其煩,直到她睡著為止。
這天晚上,嘉芙蜷在裴右安溫暖的懷裡,睡的正沉,突然被外面傳來的一陣雜聲驚醒,側耳聽去,遠處隱隱似有馬匹嘶鳴之聲。接著,老丁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裴大人,都司府裡突然來了軍令,要緊急呼叫草料!”
裴右安坐了起來,叮囑嘉芙繼續睡,自己穿好衣服開門而出,來到前頭,見倉廒大門敞開,四周火把通明,來了大隊的人馬,一個姓梁的佐將,正在指揮著人,將一袋袋的草料搬上車,士兵來回奔走運送,老丁和另些被驚醒的老卒站在一旁看著,低聲議論。
那姓梁的佐將看見裴右安,急忙上來,對他行禮,態度甚是恭敬。
裴右安側身避讓:“我已非官身,將軍不必多禮。但不知今夜為何突然要調如此多的草料?”
他方才看了調單,如此數目,足夠供應萬匹戰馬數月的口糧。
梁佐將道:“胡大人得到緊急訊息,胡人和回人勾結,欲出動十萬騎兵攻打箭門關,圖謀入關,胡大人緊急應戰,派末將前來調運草料,不日發兵,去往箭門。”
裴右安眺向漆黑夜色下的箭門關方向,沉吟良久。次日一早,入了素葉城,徑直來到都司府的門前,見大門敞開,不時有全副盔甲的軍官進進出出,神色凝重,附近聚集了許多的民眾,不安地低聲議論著,一種大戰即要來臨前的氣氛,迎面撲來。
他平日極少入城,站在都司府的門前,那兩個守衛也不認得他。裴右安上了臺階,報了姓名,叫守衛代為傳報。一個守衛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裴右安,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就是那個京城裡的裴大人?”
裴右安微微一笑:“正是裴某。煩勞代我傳報一聲,我有事要見都司大人。”
守衛忙請他稍候,轉身飛快入內,身影消失在了都司府的大門之內。
第 97 章
片刻; 那守衛出來了; 躬身道:“裴大人,胡大人說軍務繁忙; 此刻沒空見大人,大人要是真有事,便先等著,待忙完了; 再見大人。”
裴右安微微蹙眉; 想了下,道了句勞煩; 便立在了一旁。
大門裡的人進進出出; 偶投目於立在一旁的裴右安; 也無人識的; 個個行色匆匆,軍馬倥傯。
兩個守衛不時偷偷打量著這個年輕的清俊男子,即便此刻; 依舊有些難以置信,那個大名鼎鼎的天下名臣會是如此書生模樣,且還這般近距離地站在自己的近旁,等著胡大人的召見。雖一身布衣,這等氣度,如此親下; 乃平生第一回見; 心中只覺敬仰無比; 甘願聽他差遣。又等了約摸兩炷香的功夫,見他似漸漸露出了些焦色,不待他開口,便主動又進去問話,這回出來,卻耷拉著頭,期期艾艾,一時說不出話。
裴右安何等聰明之人,知這守衛必定是吃了頓罵。
倘若尋常之事,等等也是無妨,但此事卻關乎城池安危,且早也猜到,這胡良才即便有空,未必也肯見自己,方才那些不過只是託詞。便拍了拍那守衛的胳膊:“累你受責了。我有急事,耽擱不得,我自去見他吧。倘若怪罪,二位說是我強行闖入便是。”隨即朝裡大步而去。
都司府里布局,裴右安自是瞭然於心,徑直便到了議事堂,推門而入。裡頭那胡良才正和副將、參領、遊擊、幕府等下屬在排兵佈陣,忽聽身後大門被人推開,轉頭,見裴右安立於門外,一怔,隨即沉臉:“你怎入的此處?本將方才不是傳了話,叫你再等等嗎?”
裴右安向他見禮:“叨擾胡大人了,因事情緊急,故貿然強闖而入,懇請胡大人撥冗,可否借地說話,我有一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