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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年裴顯當眾對自己父親施加軍刑,如今裴右安也不給自己一點兒顏面,強行忍住怒氣,將胡良友喚來,狠狠訓斥了一頓,命他往後離那料場遠些,不許再惹是生非。

胡良友吃了個大苦頭,此刻咽喉還紅腫疼痛,本以為兄長會替自己出氣,沒想到非但不能如願,反被教訓了一頓,唯唯諾諾,退了出去。

數日之後,深夜,料場的一座倉廒,突然起了火光,只是放火的兩人還沒來得及逃走,便已被守在附近的楊雲捉住,一陣鑼聲,老丁帶著人火速趕到,迅速將火撲滅。

被捉住的兩個放火之人,便是那日胡良友的隨從,楊雲連夜訊問,才三兩下,兩人便招供了,說是奉了胡良友的命,半夜潛來縱火。

料場裡貯存了三個月的軍馬糧草,先不論大火片燃是否噬人,倘倉廒燒燬了,軍馬失了糧草來源,按照軍法,看守之人,便是殺頭之罪。

裴右安命楊雲將人捆了,連同招供書一道,連夜送去都司府,交給胡良才。

第二天,胡良才身邊的那個楊幕府來了,對著裴右安,畢恭畢敬,帶來了兩顆人頭,正是昨夜那兩個放火之人,以此賠罪,又說胡良友乃是被這兩人攛掇,這才一時糊塗,誤入歧途,胡大人已經打了胡良友軍棍,以示懲戒,原本今日胡良友也要一併來的,只是腿腳被打爛了,起不了身,這才沒有同行,請裴右安見諒。

裴右安但笑不語,客客氣氣,送走了楊幕府,此事終於就此過去,再也不見那個胡良友來了。

嘉芙終於放下了心,每日餵雞,遛馬,因天氣漸暖,又和兩個丫頭忙著裁單衣,做新鞋,日子雖然過的清貧,卻簡單安穩。除了有時想念家中親人近況,實可謂現世安好。又不期這日,清早起床,忽感到泛惡乾嘔,自己起先還以為昨夜吃壞了肚子,嘔幾下停了,也就不以為意。裴右安在旁看到,卻露出微微緊張之色,立刻扶她躺下,拿了她的一隻手腕,為她診脈。

嘉芙見他鄭重其事,起先還取笑了他兩句,見他診完了脈,一語不發,凝視著自己,目光微閃,神色似喜憂半摻,忽然頓悟了:“咱們有孩兒了?”

裴右安點了點頭。

嘉芙一怔,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大表哥,我真的孩子了?你沒騙我?”

裴右安再次點頭。

嘉芙興奮地短促尖叫了一聲,一頭便撲到了他的懷裡。

裴右安抱住了她,低頭,見她宛若孩子般歡天喜地的激動模樣,心中漸漸亦被欣喜的柔情溢滿,輕輕拍她後背,待安撫下了她的情緒,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微笑道:“踏雪脾氣壞,今日起,可不能再去騎它了,聽見沒?”

嘉芙點頭,仰臉和他對望了片刻,摸了摸他的臉,目露不安:“大表哥,我有孩子了,你不高興?”

“你是擔心這時候生下孩子,會被人說不孝?”

她遲疑了下,問。

裴右安一怔,隨即明白了,想是自己方才的顧慮被她覺察。聽她如此擔憂,失笑,搖頭道:“只要祖母不怪,有何可懼?”

他伴她躺了下去,將她身子摟住,緊緊地擁了片刻,方低聲道:“芙兒要為我生孩兒了,我怎會不高興?方才只是想到如今境況艱辛,怕日後委屈了你和孩兒……”

嘉芙搖頭:“我不委屈。咱們孩兒,不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也定會和我一樣,盼著出世見到爹爹。”

裴右安笑了,目光閃亮,再次將她緊緊摟住。

很快,檀香木香和丁嬤等人,便相繼都知道嘉芙有了身孕的訊息,無不歡喜,紛紛過來道喜。嘉芙自此安心養胎,裴右安待她如珠如玉,照料的無微不至。

她懷孕的訊息,在顯腹後不久,被傳送到了千里之外的皇宮之中。

那一天,皇帝的心情,原本很是惡劣。散朝後,御書房裡剛出來幾個因為辦事不力被申飭得滿頭冷汗的大臣——皇帝最近這大半年裡,情緒總是無常,李元貴也早習以為常,等大臣們散去,立刻入內上報。

皇帝聽完訊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眼睛裡露出隱隱的激動之色和許久未曾有過的欣喜光芒。

李元貴見機又稟:“萬歲,奴婢還收到了訊息,說素葉都司府都司胡良才因其父早年得刑于衛國公,如今挾怨,對裴大人多有不敬,其弟為洩私憤,還派人縱火料場,蓄意加害裴大人。”

皇帝面露恚怒之色,猛地拍案而起:“他如何了?”

“萬歲放心,”李元貴忙道,“幸而裴大人有所防備,當時便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