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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身形適中偏瘦小,銀白的髮髻梳理得一絲不亂盤在腦後,看著總有七十出頭了,她的腰背挺得很直,身子似乎還算硬朗,雖然乾的是撿破爛的營生,卻常年穿著白色的竹布斜襟褂衫,即使是夜色中,你也絲毫不會懷疑她的白衫乾淨齊整,連她撿垃圾用的編織袋也乾乾淨淨毫不邋遢。老太太休息的時候總是在靜靜地抽著一枝香菸,孤獨、悠然而氣派,正是她的超級水平的潔白和這副叼煙的氣派,使得拉拉從來不敢試圖給老人一點錢。拉拉曾猜想過老人的身世,或者曾是紅極一時的交際花,或者曾是國民黨軍官的姨太太,可以肯定的是她過過揮金如土的生活,現在孤身一人,要靠撿垃圾幫補用度。拉拉發愁地想,老太太要是生病了該怎麼辦?居委會的人會及時發現並上門照顧她嗎?

回到酒店,拉拉先洗了個澡,出來發現手機顯示有一個未接電話,是商業客戶部南區的大區經理陳豐打來的。拉拉望著手機螢幕上陳豐的名字發愣,雖說兩人私人關係挺不錯,但這麼晚打電話的事情卻很少發生,拉拉一時猜不透陳豐這個電話是為了啥事。

自從王偉離開DB,拉拉情知免不了要被人議論,但又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在多深的程度上知道自己和王偉的事兒,而她考慮得最多的是,高管們知道不知道?

李斯特顯然是知道一些情況的。岱西走之前和他都說了些什麼?他會不會和高管們說?這兩個問題無數次千迴百轉地縈繞在拉拉的心頭,但她實在沒有勇氣去問李斯特,她也不願意貿然主動去捅破那層窗戶紙,以免沒有迴旋餘地。

假如高管們已經知道了,會如何對待她杜拉拉呢?比如是否會等她目前的勞動合同到期後不再和她續約?這樣的情況如果真的發生,自己該如何應對?

或者他們會派人來談話,求證是否確有其事?那自己是該矢口否認還是老實承認呢?還是要說這是私事、公司無權過問?

還有一種可能,高管層會裝傻,但是從此對她杜拉拉不予重用,直到她實在自覺無趣主動離開DB?

反覆的猜測進一步加重了拉拉的心理壓力,患得患失的焦慮中,她的下巴漸漸尖了起來。

作為商業客戶部南區的大區經理,陳豐在日常工作中和拉拉接觸甚多,兩人的辦公室捱得很近,幾乎每週都有一些協同工作的安排。王偉走後,陳豐對拉拉的態度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拉拉有時候心虛地揣度,陳豐到底是否有所耳聞自己的事情,他一直不曾明示或暗示這事兒,是出於紳士風度,還是僅僅確實一無所知?拉拉也想過,不要做自欺欺人的鴕鳥了,這樣有趣又刺激的事情,只怕是早已人盡皆知——但她沒有勇氣向“包打聽”海倫求證,而海倫大約一直在等著她開口。

在高層保持沉默的同時,成分複雜的群眾卻不像高管們那樣行事慎重,而且群眾的成分比較複雜,保不住總有那麼幾個當面來找女主角杜拉拉做面對面溝通的。

拉拉已經被各色群眾問毛了,近來,只要碰上陳豐和她獨處,她就緊張,生怕他下一句話就要提到王偉,於是她就急忙搶著拿話塞住他的嘴,空氣中充滿了她不自然的聲音,顯得熱鬧而慌張。

想到白天剛和董青因為王偉的事情發生過戰鬥,拉拉看著未接來電中陳豐的那條記錄,很擔心他這麼晚打電話就是想問王偉的事情。拉拉正出神,手機響了,她一看,是陳豐又打進來了。拉拉感到很有壓力,想不接,又覺得說不過去,拖了幾秒,她想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他想問的話遲早會開口的,便硬著頭皮接了。

陳豐在電話那頭剛溫和地問了句“方便嗎”,拉拉就硬邦邦地截斷他說:“什麼事兒?”

陳豐沒料到拉拉會這態度,楞了一下說:“沒什麼特別的事。”

拉拉冷冰冰地說:“那你想說什麼?”

陳豐越發覺著不對勁,賠著小心說:“怎麼了?要不我先聽你說吧。”

拉拉沒好氣地嗔怪道:“是你打給我的,你讓我說啥?”

陳豐解釋說:“我就找你隨便聊聊天。”

拉拉話中帶刺道:“那你想了解什麼呢?”

陳豐辯白說:“我真沒有什麼想了解的啊。你今天怎麼了?”

拉拉根本不信,她不耐煩起來,不覺地聲音就像刀片劃過玻璃那樣刺人耳朵:“你到底什麼事兒吧?”

陳豐也急了:“沒事兒就不能找你聊天嗎?”

拉拉懷疑地說:“那好吧,你想聊什麼?”

陳豐見不是個事,就說:“拉拉,我怎麼覺得你對我有意見?是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