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形。
“篤志!現在都幾點啦?立刻給我起來!”
怒不可遣的大川踏進房間,篤志卻未如他想像中的慌忙起身。於是大川跨過窗臺,來到篤志的身邊。
(睡得挺舒服的嘛。)
篤志臉上的安詳更增添了大川的怒氣。既然用叫的叫不起來,老子就把你踢醒。大川滿心以為兒子會痛得跳起來,篤志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這就怪了,大川蹲了下來。篤志的夾克溼漉漉的,似乎吸收了不少夜晚的露水。他輕拍兒子的臉頰,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
“喂,篤志!”
大川扯開嗓門,用力搖晃兒子的身體。搖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發現兒子已經死了。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這就是大川第一個浮現的念頭。肆虐全村的“那個”、總是跟大川家擦身而過的“那個”,這次終於直接命中了目標。
大川衝下樓梯,發現妻子和母親正看著自己。
“和子,你去看看篤志。……他好像死了。”
和子大叫一聲,跟瑞惠和小豐爭先恐後的跑出餐斤。腳步踉蹌地浪江緊跟在後。
面色凝重的大川拿起電話,內心一把無名火起。這種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太卑鄙、太沒道理了。大川的內心充滿怒火,卻不知道該向誰發洩。
強忍心中的怒氣,大川打電話到尾崎醫院。電話很快地被對方接起,陌生女子的聲音,本日休診。
“犬子好像死了,可以請院長過來看看嗎?”
電話另一頭的陌生女子似乎十分為難。
“對不起,這邊正在辦喪事。少夫人於清晨過世,今晚要舉行守靈,恐怕……”
大川啐了一口,向表示哀悼之意的女子致謝之後,旋即掛上電話。看來只好打電話到溝邊町的急救醫院,或是叫救護車了。對了,下外場那邊似乎新開了一間診所。
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大川突然感到十分不安。尾崎家的少夫人應該就是在溝邊町開店的恭子吧?如今尾崎恭子死了,葬禮想必十分盛大。佛寺一定是全體動員替她舉行一場倍極哀榮的告別式,就跟當年老院長逝世的時候一樣。
幾經思量之後,大川致電佛寺。接起電話的人好像是光男,大川表示兒子死了之後。對方似乎也顯得十分為難。
“老闆,真是不好意思……”
“聽說尾崎家的少夫人過世啦?”
“是的。尾崎家的身分不一樣,副住持一定要親自主持儀式。”
“嗯,我明白。”
“如果大川老闆延後發喪的話,時間上倒是可以安排一下。”
“不,我看還是算了。尾崎家又是信眾代表,我不想為難副住持。”
說完之後,大川立刻掛上電話,心中的怒火卻沒有因此熄滅,反而愈燒愈旺。他想破口大罵,更想揍人出氣,可惜卻找不到發洩的物件。
大川很清楚寺院和尾崎家的關係,卻揮不去遭到漠視的憤慨。忿忿不平的他致電外場村的治喪主委村迫宗秀,表明來意之後,電話另一頭的宗秀頓時為之啞然。
“尾崎家也正在辦喪事,這恐怕……”
“就是說啊,可是總不能讓我那個蠢兒子一直躺在家裡吧?又不是隻有佛寺才能舉辦葬禮。”
“說的也是。對了,上外場新開了一家葬儀社,前陣子社長來打過招呼,還留了一張名片,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問看看?”
“那家葬儀社我也知道,麻煩你了。這麼做雖然對不起副住持,總不能一直要我們配合佛寺的時間嘛。”
宗秀將外場葬儀社的電話號碼告訴大川。照著號碼打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表明來意之後,葬儀社的社長立刻語氣急促地反問大川。
“真得已經過世了嗎?還沒有叫救護車?”
“已經死了,叫救護車也沒用。不過還沒請醫生看過,手邊沒有死亡證書。”
“好的,我馬上派人去迎接令郎的遺體。沒關係,我們會負責幫令郎淨身,到時再跟您詳細說明敝社的服務專案。死亡證書的問題您大可放心,我會請江淵診所開立。除此之外,戶籍登出以及死亡通報的事宜也有敝社代為處理即可,請您不用掛心。”
“那就好,萬事拜託了。”
大川說完之後,用力地掛上電話。這時二樓傳出妻子和女兒的哭聲。
“沒出息的混小子。”大川狠狠地罵了一句。“人都已經死了,還不忘找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