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餛飩,就算是阿木做的又能出奇到哪裡去?
但別忘了那一晚是冷雨夜,正川哥的心境以及桑桑給予他的冷遇,愛上一個人你以為純粹就是心中的感覺,殊不知有時仔細一想,也是天意,當你該遇見那一個人時,老天爺都會相幫,會推動,會暗示。
正川哥就是這樣被命運的大手推動到了阿木面前。
所以,一切的平常,在正川哥的眼裡都不是平常,好像眼前的餛飩,清冽的湯透明晶瑩,閃動著幾顆油花兒,嫩綠的蔥花點綴的相形益彰。最後是那餛鈍,一顆顆的包得精緻,煮到半透明的皮兒,然後漂浮在湯裡,閃動著光澤,就晃花了人的眼。
這是正川哥給我形容的,而我也從來不知道正川哥的心中竟然有這樣的詞句,當然只能是訴說阿木的時候。
那一晚,正川哥不餓的,可又怎麼能抵擋這樣一碗餛飩?他吃了,咬開是薺菜餡兒的,在這城市多麼難得?這才是把正川哥的心徹底溫暖了。
我能理解這種感覺,我們師徒三人清苦的山門日子,野菜常與我們相伴,春天最是好過,因為野菜豐富,那薺菜餡兒的餛飩是我和正川哥春天才有的幸福,難得的牙祭,若是放開了肚皮吃,我們能吃六七十個,看得師父都發呆,說我們是兩隻小老虎搶食呢。
這樣的回憶多麼溫暖,在冷雨夜裡不是更觸動人心嗎?
更何況那個女子,眼神溫潤而平和,用軟軟的語調,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的說:“上門皆是客,可惜晚了,這酒吧裡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了。也就恰巧在做夜宵,我和桑桑少吃點兒,也就能多出一碗,算個心意。這種夜裡還在外的人,心裡總是落寞著的。”
聽完這句話,正川哥抬起了頭,目光就正對上了阿木的目光,他想低頭,又捨不得阿木那淡淡又自然的一笑。
如果嚴格的要說愛上,便是這個瞬間,如同雷聲初臨的那一刻。
所有的問題再也問不出來,原本洶湧的懷疑變成了滿腔的柔情,這般女子,怎麼會害我師弟?旁觀者或許會說,莫不是你唐正川被妖精迷了去?可是當事人的正川哥如何能承認是被迷了,就算心裡認了,也情願糊塗。
臨走前,正川哥也已經有些微醺,既然上門是客,阿木又看得順眼,送上一杯調酒那是自然,我很清楚阿木的習慣,一切只憑眼緣。
所以,正川哥走時只有一句話:“我還來。”
於是,他就真的還去了,選在我不會出現的日子,比我去的頻繁得多。
大多數時候,他很安靜,喜歡坐在角落,悄悄的看著阿木,一旦阿木的目光遊移過來,便急急的躲開,心中既喜又窘。他也聽阿木唱歌,不會像酒吧裡的客人那樣鼓掌,歡呼,就是安靜的聽,眼中的情緒卻是最豐富的那個。
漸漸的,桑桑也不討厭他了,反倒常常調笑他兩句,喜歡看正川哥急了說不出話,臉漲的通紅的樣子。
桑桑感慨:“我說唐正川,你一個能當電影明星的帥哥兒,怎麼那麼純情?我不信,你是裝純吧?說說你有多少女朋友?”
“啊?”正川哥就算了解了桑桑,也一樣招架不住,幾個問題,就足以讓他無言以對,瞠目結舌。
他怕與桑桑說話,但在forest吧,兩個女老闆,偏偏只是桑桑會與他說話,阿木最多是點頭打招呼,偶爾送上一杯調酒,說說這酒的妙處,便離開。
說起來,第一晚相識,倒是正川哥與阿木說話最多的一次。
時光在這樣安靜之中流逝,直到兩個月後,阿木坐在了正川哥的面前,眼中卻是多了一份柔情,正川哥沉迷卻又不敢直視,阿木問:“你為什麼老是悄悄的看我?也不與人說話,也不會主動過來與我說話?”
“我喜歡看你。”不知道是阿木那杯調酒的原因,還是已經忍耐了太久,正川哥竟然異常的直接,說出來後,他兀自不敢相信自己會說這樣的話。
“為什麼喜歡看我?”阿木湊近了一些。
正川哥的心臟就快要跳出喉嚨,卻身不由己的說到:“那還不是因為好喜歡你。”
“喜歡?”阿木手拖住了下巴。
“不,愛。從第一次相見以後。”正川哥手都開始顫抖,心裡藏得深的話,卻那麼輕浮的就滑出了喉嚨。
“那酒有問題吧?”我嘆息了一聲,怎麼會忘記阿木曾經給我調過的一杯酒——長相思?用了我的血,然後浮出了我心中最是相思的一個——辛夷!我以為那是扯淡吧?後來才發現,一杯酒根本就洞悉了我自己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