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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日曾說要向他學吹風竹,此後連番輾轉,變故頻生,這支風竹也一直留在容府,早已忘在腦後,如今忽在這裡重見,不覺思緒起伏,許多遺忘在戰火權謀中的東西點點滴滴地浮上心頭,竟是清晰地讓人驚訝。眼中漸漸泛起水霧,她閉一閉眼,輕撫著粗糙的竹節,低喃道:“你真的,能帶我回去麼。”

秋往事在谷中一連盤桓了數日,幾乎想就此留下,再不要出去。眼見乾糧即將耗盡,她也知終不能躲避一世,第五日清晨,終於收拾包裹,將那支風竹帶在身上,又裡裡外外將屋子打掃一遍,這才鎖上門,似怕驚動什麼般放輕了腳步,轉身離開。

走不多遠,忽聽一聲驚呼,緊跟著便是“嘩啦”一陣聲響。秋往事知道有人摔下陡坡,一時想起王宿,嘴角露出一絲和暖的笑意,匆匆趕上前去。

但見一名披著厚厚狐裘的女子正扎手紮腳地自雪堆中爬出來,雖是蓬頭散發,一身狼狽,但因積雪既深,衣著又厚,看來並未受什麼傷。秋往事見她穿著釋盧服飾,便以釋盧語問道:“姑娘沒事吧?”

那女子似是一愣,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警覺,面上卻笑得一片燦爛,一面自雪堆中挖出弓箭,一面道:“我沒事,追著只兔兒一不當心便跌下來了。”

秋往事微微一怔,聽她雖說得純熟,口音卻頗特異,並不像釋盧人,當即心下一動,正自猜測她是否楊棹雪所扮,卻聽她忽然仰起脖子衝著頗頂大喊了幾聲,等了片刻見無回應,便懊惱地跺跺腳,咕咕囔囔地抱怨道:“都賴我哥,好好的非要來這鬼地方,這會兒又不見人影了。”

秋往事聽她似乎還有同伴,知道猜錯,見她反正無事,也便不欲多管,正要告辭,忽聽坡上傳來幾聲呼喚,那女子面上一喜,也大聲回應著。

秋往事卻是一怔,聽他們所說既非風語也非釋盧語,面色微微一變,問道:“燎人?”

那女子倏地回過頭來,長眉一挑,冷笑道:“燎人又怎樣,你這是什麼神仙寶地燎人還來不得不成?”

燎人世居塞北,遊牧為生,與風人、釋盧皆是世代交戰,不是你攻便是我伐,總無須臾安歇。秋往事與燎人本沒什麼仇怨,談不上多少憎惡,卻到底也殊無好感,見她一副帶刺的模樣,便也漠然地搖搖頭,淡淡道:“不怎麼樣,姑娘請便吧。”

正欲離開,坡上已出現兩個人影,見了那女子,便往下一跳,自積雪覆蓋的斜坡上“哧溜溜”滑下。

兩人皆衣飾華貴,氣度不凡,一望而知絕非尋常人物。當先一人雙眼細長,高鼻薄唇,臉頰瘦削,面容冷峻,見了那女子,才面色略緩,正待迎上去,忽瞥見一旁的秋往事,登時一震,抬手便往她拉去。

秋往事略吃一驚,斜身避過,面色一冷,警戒地盯著他。

男子也似吃了一驚,欠欠身算是賠禮,雙眼仍是一瞬不瞬地盯著秋往事,一開口卻是生硬的風語:“姑娘是這裡人?”

秋往事不知他何意,心下警覺,裝作聽不懂,仍以釋盧語問道:“你說什麼?”

那男子一怔,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遂以釋盧語問道:“姑娘是釋盧人?”

秋往事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答道:“廢話!”

那男子露出一絲苦笑,低喃了幾句什麼,抬頭歉然笑道:“是我唐突了。姑娘可是回釋盧?若不介意,不妨與我們結伴,彼此也有個照應。”

秋往事見這幾人行跡怪異,雖隱約覺得不妥,卻惦記著湛羅的事,不欲多做糾纏,便徑自回身向谷口走去,一面冷冷答道:“不必了,不同路。”

男子也不再多說,在她身後道了別,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面上一片悵惘。

秋往事出了須彌山,一路不再耽擱,買了匹馬直奔湛羅城。沿途在牧民家中借宿,但聽人人皆在議論新王之事。依釋盧典制,新王例由國中長老及幾大氏族自王室成員中推薦, 再由各部首領選舉,經大司祭祭告釋神盧迦,獲賜福後方可登基。推薦人選定下後,各家牧民便在自家帳篷頂端掛上各色彩旗以代表自己支援的候選人,各部首領便根據彩旗數決定支援人選。

秋往事一路行來,頭幾日但見家家帳頂皆是清一色的赤紅小旗,詢問之下得知這正代表火火氏推舉的普日桑。漸漸向東向北,顏色便參差起來,待過了塔澤爾山,已幾乎見不到紅旗,觸目所及多是代表普日澤長子普日息的青旗。

經過上次祭天大典的一番折騰,司祭郎氏倒臺,普日澤一脈的聲望也大受打擊,如今幾乎只有王畿一帶仍在其掌控之下。而普日桑原是嫡脈,又在孫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