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裴公心裡也不是必定就與我們勢不兩立,可未同我們談攏之前,面上絕不會露半點意思出來。當年裴節在容府被擒,他二話不說派盧烈洲強搶再先,趁勢發兵攻當門井天在後,這才是真強硬。比比如今派你孤零零一個過來探路,這心思上的區別,你還瞧不明白麼?”
許暮歸聽著忽隱隱心慌起來,眼神微厲,低斥道:“你想說皇上心中存了求和之意?痴心妄想!你永寧起家,非靠實力,憑的不過是權謀手段,如今腳跟都未站穩,當真經得起與我大顯鐵騎一戰?!”
李燼之微微笑道:“莫非許將軍覺得,靖顯之間非要打得轟轟烈烈你死我活才是好事?”
許暮歸冷哼道:“不想打,又為何必定是我們臣服於你?你怎不領著靖室歸我大顯門下!你記清楚,皇上一生,從不低頭!”
“從不低頭?”秋往事悠然而笑,雙眼卻認真地盯著他,不緊不慢道,“盧烈洲何嘗不是從不低頭,可你莫非忘了,他是如何穿上十二天衛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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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暮歸面色驟變,“鏗”地拔刀指著她,厲聲道:“你說我什麼都罷,可對盧將軍不敬,我不答應!”
“我對他不敬?”秋往事伸手輕輕撫著指到鼻端的刀尖,面上雖掛著不經心的笑,語氣卻並無半分輕慢,“我生平與人動手,唯一處於如此劣勢的便是同盧烈洲一戰,就算最後殺了他,也不能不承認,若純以武藝而論,當時他確實遠遠在我之上。這一點,你莫非不同意?”
許暮歸立刻道:“我當然同意!”話一出口,瞟見秋往事笑得狡黠,頓覺有些不妥,卻又不好收回,不由憋紅了臉。
秋往事含笑瞟著他,點頭道:“這不就是了,他武藝既在我之上,若非輸於韌勁,又是輸於哪裡?”
許暮歸咬牙切齒道:“那是你使詐!”
秋往事輕笑道:“你若真覺得我使詐,早同我拼命了,哪裡還如此與我說話。”說著手指往刀尖上“叮”地一彈,許暮歸掌中的刀便忽似活了起來,驀然脫手而出,凌空打了個轉“喀”一聲插回鞘內。
許暮歸嚇了一跳,呆怔怔望了望腰間歸鞘的刀,脫口叫道:“你怎麼會這個,這是盧將軍……”
秋往事本不過隨手為之,聽他說盧烈洲也會此技,心下頗覺得意,笑眯眯道:“自在法你莫非沒見過,驚個什麼。”
許暮歸斷然道:“不可能!”
秋往事正想隨口吹噓兩句,李燼之卻忽插進來道:“怎不可能,許兄對自在法,還是所知未深。”
許暮歸仍是一臉不信之色,正待開口,李燼之忽問道:“許兄跟著盧將軍上戰場,可曾夜裡睡不著覺?”
許暮歸怔了怔,說道:“頭幾次後,再未睡不著。”
李燼之指指秋往事道:“你問問她睡得怎樣。”
“我?”秋往事笑道,“我可沒那麼好命,別說上戰場,就是出了釋奴營呆在須彌山上那三年,不在周圍佈下自在法也是睡不著。”
李燼之牽起她手,說道:“我運氣比她好,耳目強於常人,不需時刻撐著入微法,稍有異樣也自然會醒。”
許暮歸訝異地掃過兩人,說道:“以你們的身經百戰,還會如此緊張?”
“自然緊張。”秋往事嘆道,“你會如此說,可見盧烈洲這座靠山有多硬實。戰場之上,無人常勝,我武藝再好,回頭想想也時常覺得,能活到今日,實在也是運氣。可一個人的運氣終歸有限,誰知道哪一日就到了頭?生還的次數越多,有時反而越會覺得,是不是下一次就該輪到自己。不知你可曾留意,新兵戰死,大多滿臉驚恐,可老兵戰死,卻往往神態安詳,這不是他們悍不畏死,也不是他們生無可戀,只是他們心裡等這一日,已經太久了。可是如此滋味,你們盧家軍卻不曾嘗過,因為你們是戰神麾下,你們自上而下都深信不疑,只要有他一日,便是戰無不勝。可盧烈洲自己卻知道,他手中從來就沒有一世不敗的保證。他死時的表情你可看見?我看得再清楚不過,他等這一日,也已經太久了。”
許暮歸面上陣青陣白,額角青筋鼓脹,胸口急促地起伏,啞聲道:“盧將軍……和你們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李燼之微微笑道,“我雖也鮮有敗績,可卻不乏苦戰慘勝,也曾被人偷襲設伏,我的部下,恐怕絕沒有許兄等睡得踏實。盧將軍武力